不會亂說?
不會把老爹隨地小解的事兒亂說出去?
嗬嗬…
關麟就“嗬嗬”了!
——『我關麟豈是那種亂嚼舌根之人?』
關麟眨巴了下眼睛,旋即意味深長的望向關羽。
最後留下四個字:
——“老爹,你猜…”
一句話脫口,關麟飛也似的溜了,隻留下關羽一人,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夜風吹拂,上麵和下麵都涼颼颼的。
突然間…關羽發現了一個事實,他這是被這小子給涮了麼?
你猜?
還你猜?
——猜伱的個錘子啊!
…
不多時,關羽回到屋內,臉色已經有些不對。
馬良注意到了關羽的臉色,張口道:“關公,沒事兒吧?”
“無事…”關羽朝周倉抬手,“方才說到哪來著?”
“是洪七公的下落…”周倉如實回答。
關羽頷首,卻是有些心不在焉。
馬良湊近關羽一步,“關公,真沒事兒?”
此刻的周倉已經開始準備稟報那“洪七公”的事兒了…
關羽卻搶先一步,漫不經心的嘟囔著:“雲旗那小子,能管得住自己的嘴吧?”
這本是一句極輕極細的自語,因為離的近,馬良聽得了個大概,他再問關羽,“關公方才提到雲旗公子…”
“噢…”關羽這才醒轉,他擺擺手,“我是在想,距離合肥首戰已經五、六…”
他也學著方才關麟的模樣掰起了手指,“七日,沒錯,是距離合肥首戰,整整第七日了…季常啊,我突然有種感覺,這一半日的,合肥之戰就要出最後的結果了!”
呃…
——『關公,怎麼突然說這個?』
馬良發現,自打這入廁歸來,關公就心不在焉的,這是…怎麼了?
“關公,方才我們說的是…洪七公的下落。”
馬良連忙提醒道。
“這樣啊。”關羽這才揚手,再望向周倉,“說吧,查到洪七公的真實身份了麼?”
“沒有!”周倉如實稟報,“不過…就在兩日前,這洪七公在咱們江陵建立了一個…一個…”
“一個什麼?”見周倉踟躕,關羽抬眼問道。
“丐幫…”周倉一副尤自不能理解的模樣,“一群叫花子組成的丐幫,那城郊的土地廟就是他們的據點…就像是當年的太平道一樣,隻是,他們揚言…揚言什麼一心向北,要…要乾曹操!”
唔…
此言一出。
關羽與馬良具是一怔,兩人彼此互視。
關羽的口中則輕聲重複道:“一心向北?乾曹操?這麼說…”
馬良順著關羽的話道:“如此就可以篤定,這洪七公,是友非敵,或許…這丐幫,也能成為我們的良助!”
這一句,馬良說的十分篤定。
關羽眼珠子轉動,他也在琢磨著這件事兒。
可心思,莫名的就容易跑偏,他始終懷揣著彆的心事。
終於,他沉吟了片刻,輕聲道。
“洪七公,丐幫!”
“如此,甚好!”
…
…
合肥城中,威嚴的曹軍軍歌,正在奏響。
——“克紹官渡,由白馬。僵屍流血,被原野。”
——“賊眾如犬羊,王師尚寡。沙醿傍,風飛揚。”
這是陳琳作的詞,陳群作的曲,歌唱的是官渡之戰,曹軍以少勝多的大捷。
一首罷,另一首軍歌再度嘹亮。
——“屠柳城,功誠難。越度隴塞,路漫漫。”
——“北逾岡平,但聞悲風正酸。蹋頓授首,遂登白狼山。神武執海外,永無北顧患。”
——“神武執海外,永無北顧患。”
這一首,亦是陳群作的曲,而這一首軍歌,歌頌的便是張遼率領的這群山西漢子,征討烏桓,破柳城,將烏桓王蹋頓梟首的事跡。
特彆是最後一句“神武執海外,永無北顧患”,此間,每一個山西漢子唱到這句,都不由得振奮、激昂!
他們可以驕傲的說,當年那些將門沒做到的,他們這些山西漢子做到了,北境的邊關,他們築起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城牆!
當然…
這都是往昔的豐功偉績。
他們更清楚的是,很快,就會有新的戰歌,來歌頌他們日前…八百破十萬的壯舉。
歌頌山西漢子在江東子弟麵前,那就是硬漢,硬邦邦到一個能打一百個的硬漢。
這邊廂…
歌聲嘹亮,士氣激昂。
那邊廂的東吳。
那注定將載入史冊的恥辱的一戰…足足過了七日後,孫權才驚魂甫定,他感覺失去了三魂六魄回來一多半兒了!
他開始再度召開軍事會議。
此刻,江東軍駐紮之地已經不再是合肥城下,而是距離合肥城門尚有一定距離的“逍遙津!”
而這裡的東吳軍帳,處處彌漫著消極的情緒…
低迷的士氣更是籠罩此間…
就連守營的將士也顯得有氣無力,不誇張的說,七日前的那一仗,已經成為這些江東子弟心頭永恒的夢魘,永遠無法揮之而去。
此刻,中軍大帳內,這位三十三歲的東吳國主,比之七日前的豪放不羈,如今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紫色的胡須鬆散,碧綠色的眼眸無神,再沒有往日那般威儀棣棣。
他的身前站著不少人,呂蒙、蔣欽、淩統、甘寧都在…
可孫權一言不發,他像是還在最後的思慮著什麼。
他不說話,自然,也沒有其它人敢說話。
時間就這麼一息一息的流逝著。
終於,孫權像是想通了什麼,他豁然起身,旦夕之間,他的眼眸睜大,雙拳緊握,他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威儀棣棣的東吳國主!
“傳令,孤親自帶兵去合肥城下,刺探敵情,覓其弱勢,來日…我東吳兵馬必破賊兵!”
這算是…高調秀勇敢嘛?
現在的局勢,孫權已經徹底看明白了。
打,三軍將士,沒有士氣。
不打,合肥沒了倒是其次。
那莫名其妙出現,且經由他推波助瀾的“合肥賭約”下,長沙、桂陽、江夏三郡就徹底與江東無緣了,更有甚者,荊州…也再不是借的了!
左右權衡,思慮再三,這仗還得打下去呀…
不能輕言認輸啊。
他孫權才三十三歲啊,就這麼甘心困守江東養老了麼?
如此對得起死去的父兄麼?
對的起這些年費儘心思對各股勢力的製衡麼?
對得起七日前,死在戰場上的江東勇武麼?
因為合肥賭約,因為那該死的“合肥”與“長沙三郡”的深度捆綁,如今的孫權已經被逼到絕路了。
他必須戰,必須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