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沒他關平,得散哪!
呼…
倒是關羽,聽到關平的這一番話,他沒有預想中的發怒,反倒是還欣慰於關平會這樣想。
他是嚴父,可嚴父之下,長兄和藹一些的話,對整個關家門楣,總是好的。
馬良也適時開口,“子曰能以禮讓為國乎,何有?不能以禮讓為國,如禮何?長公子有此‘謙讓生和’,能對上對下都做到禮讓,此乃關公教子有方啊!”
馬良這話的意思…明著是稱讚關平,可實際上,卻是默默的站隊到了關平的這邊。
他雖也覺得這些軍械極好,但“橫刀奪愛”,何況還是從四公子關麟手中橫刀奪愛,這就難免會有些…
坦白的說,馬良不怕事兒,可他怕橫生枝節。
現如今,許多決策…他與關羽都必須要照顧到四公子關麟的心情啊!
隻不過…
短暫的沉吟過後,關羽再度張口。
“既坦之不願去做,那便周將軍去做好了,周將軍是吾心腹,你出馬…那商賈自然也通曉是何意思。”
哪怕馬良與關平站隊,可關羽依舊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事實上,他也不會改變主意。
如此軍械,對枯水期之下的北伐太重要了,而如今的關羽也亟需一場勝利,將曹**回這荊州戰場。
隻有這樣…才能分擔大兄在益州那邊的壓力!
才能讓大兄有充足的時間,把益州內一切的難題,給全盤解決。
才能讓大兄徹徹底底的坐穩益州!
人言,父母之為子則為之計深遠。
可在關羽看來,若是為他的大兄,哪怕坑他兒子這一次,他也在所不惜。
——『雲旗啊,非這一次為父要搶你的軍械,實乃…這軍械關乎大兄之安危,為父不得不搶了!』
心念於此,關羽再度望向周倉。
“周將軍,如何?”
這個…
出乎關羽的意料,周倉竟也露出了幾許躊躇之色。
此刻,周倉的心情五味雜陳。
——『這事兒做了,那得罪四公子,不做,那得罪關公,我…我太難了!』
躊躇再三,周倉麵露難色,拱手道。
“關公,俺是個大老粗,對這些錢哪、糧哪的不甚精通,怕是原本值五百錢的,讓俺周倉一談,多半得變成五千錢了,俺倒是也能去,就是…怕誤了關公的事兒,還望關公再想想,定有比俺這粗漢子更適合的人。”
唔…
周倉的話讓關羽意外。
就連周倉,他也…也拒絕了麼?
他心頭暗歎。
——『多半也是因為雲旗吧?』
一時間,關羽的眼眸沉下,他又、又、又、又一次感受到了關麟這小子帶給他的壓迫。
無疑,這一次的壓迫感又比此前更甚了一分。
——『雲旗這小子…』
關羽心下裡抱怨了一聲,這下,他犯難了,他要搞到這批軍械,可總不能他親自去談吧。
當然,關羽承認,他也有顧慮。
萬一真的是他親自出馬。
那第二天,關麟又能洋洋灑灑,大庭廣眾之下喊一聲——“父親,孩兒請您再做一封罪己書”!
然後,關羽定然會無比尷尬。
這要再傳出去,爹搶兒子的軍械,算怎麼回事兒嘛?
除此之外,關羽的身份決定,他若是出馬,那一定是蓋棺定論的,就再無轉圜的餘地…
現在,隻是去初步與這交州商賈交涉,還遠不到蓋棺定論的時候,他沒必要衝到最強。
隻是…
這下…徹底為難了!
還能派誰去呢?
就在這時,那沉默許久的糜芳眼珠子一定,他主動請纓道:“雲長,要不…派我去?”
是啊…
糜芳上趕著想去談判呢。
他做過軍火生意,也願意與其它軍火商人好好聊聊。
再加上對方的這一係列“軍械”,展示出了極強的實力,保不齊他糜家還能借此談判,搭上橋…與對方在生意上有所合作。
這是一勞永逸的大事兒,是挽回損失的機會呀。
話音脫口,糜芳連連眨巴著眼睛,眼神中的期盼與懇求根本藏匿不住。
“雲長,咱們是同仇敵愾的兄弟啊…這事兒,我懂…長公子與周將軍,還有雲長你,難免要照顧到四公子的心情,可四公子也得照顧到我的心情不是?他買軍械的錢,不還是我糜家出的錢糧?”
“還有江陵城的府庫錢糧,算下來,不也是我這太守應當掌管、操持的麼,雲長啊,不管怎麼論,這事兒,你都得派我去。”
糜芳一股腦說了一大堆,言辭真切…
反觀關羽,他笑了,一邊笑一邊捋著長髯,“此事交由子方再適合不過,不論如何,這批軍械於北伐至關重要,子方兄…你務必拿下,必要的時候,可以把價格遠遠的壓過雲旗一籌!”
說到最後,關羽竟拉住了糜芳的手…
“子方,此事若辦成,他日北伐破荊襄後,我親筆一封致信大兄,你糜子方便是頭功!”
無疑…
關羽與糜芳手上的這麼一拉,這麼一番耐人尋味的問話。
他們之間的關係,潛移默化中,已經發生了天翻覆地的變化。
至少絕不會出現曆史上原本的…關羽指著糜芳的腦袋大罵,“等我攻破襄樊後,再回來懲處你!”
同樣的攻破襄樊…
一個是頭功,一個是懲處,兩者雲泥之彆,結局自也是天懸地隔!
倒是此刻的糜芳心裡琢磨著。
上次賭坊血虧給關麟,那是陰溝裡翻船,是大意、是疏忽、是貪了…
可這次,大家都是明著來的。
何況還有關羽的支持,傾江陵城府庫之力,難道…他還贏不過你一個關雲旗?
此番,糜芳難免會往這邊想,不爭麵餅爭口氣,上次吃了那麼大的虧,怎麼著…這次…也得扳回一城吧?
…
這邊…
關羽與糜芳對這批軍械誌在必得。
那邊,得勝橋頭的陸遜漸漸的冷靜了下來,他牙齒咬著嘴唇,語調沉重的問夫人孫茹:“夫人說?這批軍械,關麟會拋出一個怎樣的價格呢?”
“這位關四公子做事素來不按常理…”孫茹冷靜的分析,“我不知道,他會具體出多少,但一定會是那些商賈無法拒絕的!”
這…
陸遜眼眸凝起,他在回味著孫茹的話。
而孫茹的提醒還在繼續,“何況,夫君也說,這些軍械,那商賈既敢公之於眾,必定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東吳仿製不出來,那荊州一樣仿製不出來,我可發現,那關羽也出現在‘得勝橋’了,如此軍械?他又豈不會橫插一腳?”
“不論這批軍械最後歸屬於那關麟,還是被關羽提前截走,它最後的價格必定會很高!”
呼…
輕輕的呼氣過後,陸遜微微的咬牙,過得整整二十息的時間,他方才沉吟道。
“若,我陸遜能拿出雙倍的價格呢?”
“他關麟、關羽迫切想要這些軍械,豈不知我陸家軍,我江東子弟的心情,又是何等迫切?”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