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度與韋汛又年輕氣盛,從小受“四書五經”的熏陶,他們一聽來人是“關四公子”。
想到關麟忤逆的是親生父親;
又想到他們三個弟子對張仲景那種“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情緒,頓時間,憤憤然的情緒激蕩周身,當即臉色就變了,一句句聲嘶力竭的怒斥著關麟。
而這不怒斥還好,一怒斥之下。
這讓關麟那本清朗的心情,一瞬間就被點燃了。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都特喵的什麼東西。』
原本還念在他們是張仲景徒弟的份兒上;
念在那《傷寒雜病論》救活了千千萬萬黎庶的份兒上,關麟還打算有事兒好商量。
畢竟大家夥兒都是為了張仲景好…
有著共同的目的。
萬事都可以商量著來。
可這一斥罵,那性質就變了,這就有點兒給臉不要臉的感覺了。
——『我救你們師傅,是敬仰他,是有事兒求著他!』
——『可你們?丫的,老子就不是你們親爹,慣著你們的!』
心念於此…
關麟大喊:“麋路何在?”
“小的在!”
隨著關麟的一道聲音,麋路已經趕了過來。
“打!”
“——啊!”麋路一驚,有些沒聽懂。
“方才有人斥罵你們統領,還用我教你們怎麼做麼?”
關麟那無比冷冽的聲音再度傳出。
呃…
麋路咽了口口水,他一下子就回過味兒來了,打人,他最在行了。
當即大聲吩咐,“都沒聽到麼?方才斥罵公子的,統統拉出來,打!”
他是這麼一吼,可除了杜度與韋汛之外,部曲們哪能記清楚,方才誰吆喝了。
這時候,糜陽又展現出了他精通數學的一麵,空間記憶裡驚人,“左邊有兩個,紅袍子的和綠披風的那個,右邊有一個紫帽子的,最側麵還有三個…對,就是正低頭的那三個!”
他迅速的指出了方才吆喝聲音最大的六個人。
部曲們迅速的將他們拉出,然後…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敢斥罵他們主子,那不是打他們這些部曲的臉?
一天半斤肉?白吃了不成?
自是——拳拳到肉。
——“啪,卟,哢哢,哢嚓,嘭,呲…
拳腳一陣招呼,“劈裡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哎呦…”
“——哎呦…”
“——彆打了…”
“——彆打臉…”
緊隨而至是一道道哀求的聲音傳來。
張仲景的兩個弟子杜度和韋汛倒是很有骨氣,繃著嘴,沒有求饒。
隻是抱著頭,任憑拳頭招呼在他們的身上。
王叔和慌了,這些挨打的是他的至愛師弟啊…
“啪嗒”一聲,他連忙就跪在關麟的麵前,“關四公子,放過他們…放過他們吧?他們還小,不懂事兒!”
關麟眼眸眯起,彎下腰,他的眼睛與王叔和的目光平行。
“我好聲好氣的跟你們說話?你師弟就這般斥罵我?是覺得…我關麟好欺負咯?”
“不…不敢!”王叔和磕頭如搗蒜。“他們…他們不懂事,隻是年輕人,血…血氣方剛…”
“血氣方他二大爺!”關麟瞟了一眼那邊的兩個年輕人。
今兒個,他關麟就的給這些年輕人好好的上一課,讓他們遭受一番,這個“社會”的毒打!
此刻的張飛與張星彩站在最後…
並沒有靠前。
張星彩看著這一幕,一陣心有餘悸,微微抿唇問張飛:“爹…雲旗弟如此打人,這要傳出去…怕這‘逆子’之名…三人成虎…還不知道傳成什麼模樣。”
張星彩一句話都說的有些磕巴。
儼然…她是想到了,不好的後果。
怕是除了江陵以外,又要有更多人對雲旗弟誤會了。
張飛則是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樣子。
他還樂嗬呢。“這才對嘛,這才是男兒本色,動嘴就沒意思了,萬事…就講究誰的拳頭硬!”
張星彩瞅著老爹張飛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恨不得他也上去鬆鬆手腳。
嗬…
張星彩就冷笑了,連忙拉住張飛,生怕他爹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
那些部曲,最多是把人打成重傷,可老爹要出手,那小命兒多半就得交代在這兒了。
足足半刻鐘…
那些管不住嘴巴的,被揍得是鼻青臉腫。
關麟覺得差不多了,伸手示意,當即…一乾部曲紛紛收起了拳頭。
關麟則饒有興致的又彎下腰,望向那尤自跪著的王叔和。
“我再最後問一遍,本公子此來不為求醫,隻為見上張神醫一麵,留下一些收藏的醫書,說幾句話就走!行?還是不行?”
不等王叔和張口。
杜度與韋汛已經搶先喊道,“師兄…不…不能答應他!不能答應這…這不孝子!”
“他…他定是圖謀不軌,要…要加害師傅。”
一個人往往第一眼認定另外一個人是壞人,那麼這種印象就是根深蒂固的,是無法更改的。
感受著兩位四弟那滿是顫抖卻堅決無比的嗓音。
又考慮到師傅現如今的病症。
王叔和咬著牙,恨恨的說道。
“——不…不能!”
“除…除非你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唉…
關麟一聲幽幽的歎息,他就像是一個“惡少”一般,搖了搖頭。
距離他不遠的糜陽,心裡嘀咕著。
——『這道題,四公子又有多少種解法呢?』
反觀麋路,他敏銳的注意到關麟歎了口氣,連忙勸道。
“四公子息怒…”
“我不息怒。”關麟掐著腰,“讓這小子消失了,就沒怒了!”
當即…
一乾部曲會意,就將王叔和控製住,拉到一幫。
關麟給左右使了個眼色,再不管這些“小貓三兩隻”,左右部曲抬著那滿是書籍的箱子,一行人有恃無恐的就闖進了村子。
其實張仲景早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貂蟬騙他說是鄰居吵起來,大打出手。
她也借口出去勸架。
可這不出來還好,一出來之下,看到的是虎視眈眈…朝她這邊走來的一群人
“你…你們…”
一時間,貂蟬的麵頰煞白如紙。
這十五年來,她哪裡還見過這種陣仗?
這就一如十五年前,那白門樓上,那些曹軍的士兵在她的麵前,生生的將她的夫君呂布給押入刑場。
——鋼刀映著日影,高高揚起,她在台邊赤紅著雙眼嘶聲呐喊。
而那些…
跟著夫君闖蕩的副將、士卒們,膽小的紛紛捂住了眼睛。
貂蟬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撥開眼前的曹軍士卒,拚了命的就要衝上台去,可…根本不等她衝上去,那鋼刀已然落下。
刀斧手的胳膊上濺滿了血跡。
而更森然的血跡,自貂蟬夫君的脖頸處竄出…
刑場上的木樁已經變得血跡斑斑。
那一幕的開端。
就仿似…仿似現如今,眼前的一幕!
何其相似?
一樣的壓迫感…
一樣的彷徨、茫然、不知所措。
一樣的,她貂蟬至親至愛的人,要離開這個世界麼?
這種無力感…迅速的充斥著貂蟬的全身。
充斥著她的每一寸毛孔,讓她不由得毛骨悚然!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