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傅士仁覺得…真要這麼賣,這玩意可比軍火來勁兒多了!
就在這時。
這糜家商鋪的掌櫃來稟報道:“已經按照糜太守的吩咐,不許這些百姓連夜排隊,可…他們自發的聚集在外圍,等鑼響開響,方才跑來…昨夜趕製出來的已經售賣一空…倉庫中沒庫存了,可…可是…還是糜太守自己看吧…”
果然,順著這掌櫃指向的方向,還有數不儘的男人、女人守在那裡,一臉因為跑的不夠快,沒有搶到,故而懊惱不已的模樣。
她們一個個翹首期盼的問:“還有嗎?還有嗎?”
問的讓人聽著心疼!
“怎麼樣?”
糜芳笑吟吟的張口:“如今許多新招的女工還在訓練,等她們全上手了,一天的售賣量得超過現在的十倍,可哪怕如此,我估摸著還是供不應求,傅兄?這生意還能作吧?”
“咕咚”一聲,傅士仁咽了一口口水,他提起了一個“血不濕”,這一次尤為仔細的看了半天,觀察了半天。
他就好奇了,這玩意咋就這麼火爆?
女人也就罷了?每月總有那麼幾天得流血?
可男人的話,有這麼多血流麼?
因為太過好奇,傅士仁直接取下隨身匕首,在手上淺淺的劃了一刀…
“傅兄?你這是乾嘛?”
“你不是說這個能止血麼?我試試…”說著話,傅士仁就把“血不濕”往傷口上蓋。
“不是這樣用的。”糜芳連忙喊停,“你得請用力壓緊,或者想辦法拿布紮緊了…否則,就不是止血…而是吸血咯!”
“血不濕”雖然可以理解成大號的“創可貼”,但還是需要紮緊傷口的,這是額外的工序。
但…哪怕如此,這在古代已經是極其便捷的止血方式!
啊…
傅士仁一怔,儼然,他意識到了自己使用的錯誤。
不是跟女人一樣,輕輕的蓋上去就行了。
得按壓…
果然,反複按壓幾次,手上的劃痕不再出血了,且之前出的血都滲透到了這“血不濕”中,從這個角度看…
還真是不光女人能用,男人…特彆是兵士…
戰場突發時的止血,用處很大呀!
“若是裡麵再加一把草木灰,會止血藥,效果或許會更好…”
傅士仁隨口吟道。
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糜芳連忙道:“誒呀,我怎麼沒想到呢?男女可以分開賣啊…一把草木灰,一些止血藥能值多少錢?可賣出去…就能賣上價錢,傅兄…你這腦袋,厲害呀!”
呃…
不誇張的說,傅士仁跟著劉備打了半輩子仗,隻被誇過忠誠,卻從來沒被彆人誇過厲害。
誰能想到,第一次被誇厲害…是因為這個。
不過…
傅士仁越看越是覺得,這“血不濕”大有可為呀!
也正是因為這樣,傅士仁生出了更多的好奇。
“子方?你不對勁兒啊!”
“我哪不對勁了?”糜芳一臉茫然。
“你不對勁!”傅士仁鄭重的道:“這生意如此紅火,你與四公子做,足夠賺的盆滿缽滿,如何會想到我呢?平白無故,多讓一個人分一杯羹,這可不是你糜子方的做派啊!”
啊…
哈哈哈哈…
糜芳像是驚訝了一下,然後就“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爽然道:“格局,這就是你跟雲旗格局上的差彆,好吧…好吧,不瞞你了,且告訴你吧…”
糜芳本來想編,可又發現,編不下去了。
索性說了實話,“不是我非要拉你,而是雲旗逼著我呀,他說了…這‘血不濕’一來現在得擴大生產,招募更多的人…建立更大的作坊,這個好說,可偏偏就是他的這個‘二來…’”
“二來?”傅士仁疑惑道。
“傅兄啊,咱倆一起做軍火買賣,我豈會不知道你啊?你在北方有路子啊…你跟北方的商賈熟絡著呢!”
聽糜芳的話,傅士仁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關四公子要把這‘血不濕’賣到北方?”
“正是!”糜芳語氣堅定,“從一開始時,雲旗就下了死任務啊,這東西必須賣到中原與北方,咱們得賺北方的錢,用北方的強買北方的镔鐵、軍械、糧草…讓那些商賈想辦法運往咱們這邊。”
嘶…
傅士仁吧唧了下嘴巴,他順著糜芳的話繼續道:“就是說,雲旗公子一早打算的,就是這‘血不濕’賣到北方,去吸北方女人的血,賺北方男人的錢,然後…再將這些錢換成糧草、兵戈、軍需品…運送回來,繼而去北伐,去讓咱們得戰士攻陷曹魏的地盤?是…是這個意思麼?”
說到最後,博士人語氣都變得磕絆…
他在發抖!
他突然意識到,儼然…這位關四公子是在下一盤大棋啊。
一個小小的“血不濕”,他是要撬動整個北方與中原的商業,然後…然後…
“咕咚”一聲,這已經是傅士仁第二次咽下口水。
他意識到,如果這件事兒做成了…
那以後荊州可沒必要…販賣軍火給外人了!
而是有源源不斷的商人,主動往荊州運來軍火!
在巨大的利益麵前,哪怕是鋌而走險,商人也一定會在所不惜!
這…
這…
一時間,傅士仁感覺喉嚨哽咽住了一般。
糜芳則在繼續說,“還是你厲害啊,我才剛一說,雲旗的計劃就都被你猜到了,要不就說這生意好呢?既能賺錢,又能立功,麵子、裡子都有了,而且…還不用像是做軍火那樣,見到雲長就像是老鼠見到貓一樣,整日裡擔驚受怕的,乃至於,最後…雲長北伐成功後,咱們還是大功臣哪!”
呼…
傅士仁長長的籲出口氣。
糜芳一邊說,他一邊琢磨…
他越琢磨越是覺得,誠如糜芳所言,這是“真·麵子”、“真·裡子”都有了的生意啊!
有這生意在?
販賣走私軍火,狗都不做!
而對於傅士仁而言,比那明晃晃的金子更讓傅士仁在意的是——功勳!
是碩大的功勳哪!
傅士仁這輩子,忠心有了,乾勁兒有了,堅持有了,拚搏也有了,可偏偏就是缺乏點兒能力,就是立不下啥大的功勳。
這也是為何三十年跟隨劉備,卻隻能做一個小小的公安太守…
他是劉備的“四弟”啊!
比他晚大幾年入夥的五弟趙雲都被封為上將軍了!
他還是個太守!
他…他在同期的兄弟中,混的太慘了。
——人不怕混的慘,就怕比較。
一比較就紮心了!
便是為此,這“血不濕”糜芳更看重的是錢,可傅士仁更看重的是“功勞”啊,誰沒個想被人刮目相看,想立功當上“上將軍”的夢想呢?
“子…子方…”傅士仁的語氣都變得磕絆了起來,“你說…這…這個真的能立功?”
“那還有假?”糜芳像是在看“土包子”一樣,看著傅士仁,“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說,咱們把這‘血不濕’都換成了糧食,換成了軍械,換成了兵器、鎧甲,換成了镔鐵,憑著雲長的本事?這些軍輜一應俱全了,那襄樊還不是唾手可得?宛洛還不是說下就能下了?”
“雲長得了襄樊?立了戰功,那怎麼著?這戰報上,咱倆提供給的這些,不是功勞麼?依我說,這份功勞,那是僅次於他關雲長的存在啊!誰敢頂咱倆的功勞?你問問他關雲長同不同意?”
糜芳越說,傅士仁越是心動…
到最後,他已經情難自已,他一把抓住糜芳肩膀,“子方,你近來…近來就給我一批貨,我發往北方,先試試…試試這北方的深淺!”
“嗬嗬…我在北邊認識的商賈多了去了,真像你說的,隻要能賣,隻要能大賺…那咱們就是爺爺!咱們要什麼…這些商賈就能給咱們搞到什麼!”
說到最後,傅士仁已經激動、亢奮了起來。
“還有,還有公安郡,你放心…等我回去後,就開辦作坊,我要讓整個公安郡的女人都來乾這個!這貨…咱們要往外賣,就得供應上咯!這錢咱們得賺足他曹操的!用他曹操的錢打他曹操的地,老子拚了三十多年,這次定然要拚出個上將軍來!”
——心潮澎湃!
——熱血沸騰!
傅士仁整個都燃起來了。
一時間,而他的這份激情讓糜芳都驚了。
『——不就是錢嘛?跟著雲旗混?最不缺的就是錢了?至於…這麼激動麼?』
…
…
日上三竿,新的一天,關麟的寢居大門打開。
門外,諸葛恪早就守在了這裡。
關麟一邊向外走,一邊道:“劉先生那邊如何了?”
諸葛恪一本正經的說,“昨夜公子向劉先生提及那沔水山莊的八牛弩,劉先生似乎頗感興趣,讓我問公子,可否帶他去一睹這‘八牛弩’的威力。”
“現在就去。”關麟直接答應,“讓士武也來,這八牛弩雖還不是最終的成品,但是料想射程與威力已經能檢驗出來了,咱們賺人家士家的錢,也的讓人家看看貨!做買賣嘛,厚道最重要!”
“是…”諸葛恪答應一聲。
關麟腳步一頓,“正午有安排麼?”
“正午時,張將軍要返回成都,星彩姑娘會去送他…關公多半也會去…”
諸葛恪猜測道。
“正午嘛?”關麟頷首。“那這樣,咱們先去沔水山莊,正午趕回來,待得送過我三叔後,下午我帶你們去得勝橋聽書…大家都放鬆一下,彆總是繃著。”
“對了,把仲景神醫他們也都喊上,這可是咱們江陵城最熱鬨的地方,也是本公子最希望去的地方。”
提到了張仲景,諸葛恪補充道:“仲景神醫的那位義女任姑娘,如今正在門外等候著公子,說是仲景神醫有吩咐,以後她就隨侍公子身側。”
“這個我知道。”關麟頷首,“讓她跟著吧…身邊有個醫者也好。”
其實…
關麟是擔心身邊新晉的侍衛“士武”,他可是“狗大戶”士變家族送來的護衛,乾係重大,且曆史中的記載是成為南海太守不久後就“夭”了!
關麟琢磨著,士武既已是他的護衛,有貂蟬在身邊,萬一遇到個什麼突發情況,也能夠第一時間治療。
故而答應下了張仲景要貂蟬隨侍身側的提議。
當然…
關麟哪裡知道。
就是這麼一個不經意的安排;
就是這麼一個不經意安排的女人…
在正午後,那如期而至的得勝橋“說書”中,即將扮演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