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助攻!
馬良的這一封書信,的確是神助攻。
關麟正琢磨著,怎麼去演這一出“刮骨療毒”去騙過曹仁、徐晃、龐德,從而占據戰場的主動權。
偏偏這個時候,諸葛恪的好友卓恕,帶著他的妹子,也是華佗的弟子女大夫卓榮來了。
說起來,卓恕這個名字…關麟並不陌生,在曆史上還是有過“千裡赴期”的記載,是個信守承諾,且極其靠譜的人。
至於他的妹子卓榮,通過信箋,關麟才知道…
原來…曆史上治好淩統的,那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卓氏良藥”就是出自她的手筆啊!
當然…如果按照馬良與諸葛恪所言,這卓榮乃是華佗的女弟子,考慮到周泰曾保護孫權的過程中,身中十餘刀,華佗曾為他治過刀傷,且避免了這刀傷中的‘四六風’…如此考慮的話,卓榮、卓氏良藥…這一切就都能說得過去了!
無疑…
卓恕、卓榮這一對兄妹的出現,解決了關麟計劃中最核心的大問題“刮骨療毒”,是名副其實的神助攻了!
說起來…曆史上,一共是有過四次“刮骨療毒”的,除了關羽外,其它的三位也都是狠人的存在。
第一個是北魏時期的長孫稚。
——“墜馬折臂,肘上骨起寸餘,乃命開肉鋸骨,流血數升,言戲自若。”
意思就是說,這貨骨頭上腫了一大塊,直接叫下人拿鋸子把腫的那塊骨頭鋸掉,大出血下,卻像是沒事發生,這簡直比關羽都不知道猛多少了!
第二個是五代時期的禦前侍衛萇從簡,他是在作戰中傷了大腿,中了箭,沒有大夫,於是就找了一個木匠,直接拿鑿子撬開骨頭,將有反刺的箭取出;
第三個是南宋時期韓世忠,他中了毒箭後,選擇用弓弩發射的“括機”,這種鈍器割肉刮骨…最終愣是把毒從骨頭上刮掉了。
——長孫稚的鋸子,萇從簡的鑿子,韓世忠的疆弩括。
一想到他們刮骨的工具,關麟琢磨著,老爹這一處刮骨的“表演”,已經能有專門的醫者用專門的“刀子”了,這簡直太幸福了。
越是這麼想,關麟感覺心理負擔反倒減輕了不少。
此時,陸遜也看過了這封馬良傳來的書信,不由得感慨:“《易經》開篇的乾卦中就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果不其然,欲得他助,必先自助,欲圖共強,必先自強…如此一封信箋,連老天爺也在幫雲旗,雲旗這也算是自助者天助之了吧——”
說到這兒,陸遜一陣感慨,隻是…感慨之餘,難免又平添了幾分擔憂,他抬頭望向關麟,表情凝重,“雖是天助,可雲旗,我還是之前提到的疑惑,刮骨療毒…不是鬨著玩的,是個人都難以承受吧?關公他…”
“放心。”關麟突然感慨起來,“在這點兒上,你可以永遠相信我爹…”
這話脫口,關麟突然覺得在忍受痛苦上麵,他老爹簡直不是人,雖然遜色那三位一些,但已經夠能忍了!
話說到這兒…
關麟本直接打算下令回江陵。
哪曾想…
“嗒嗒”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隻見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一騎絕塵正呼嘯而來,馬兒不斷的打著響鼻,馬上的壯漢也一副風塵仆仆,疲憊不堪的模樣!
隨著馬蹄聲越來越響,馬兒越來越近,關麟看清楚了上麵的人,是周倉。
“周叔?”
關麟方才吟出他的名字,心頭疑惑之餘,難免還有些擔心…
——『不會是老爹那兒暴漏了吧?』
想到這兒,關麟還真的擔憂了起來,生怕老爹在這最關鍵的時候掉鏈子。
不過很快…
關麟心頭懸起的石頭一下子落地,隻見周倉翻身下馬,也顧不上行禮,更是無視關麟周圍的士武與陸遜,一把拉住關麟,往一旁行去。
士武本想阻攔,關麟連忙朝他示意…
——『周倉是自己人!』
士武這才作罷。
終於,周倉將關麟拉到一旁的一棵樹下,他神神秘秘的把嘴巴湊近關麟的耳朵邊兒上,哪怕如此,還刻意壓低了聲調。
“二將軍讓我告訴公子,答應那卓家兄妹的‘刮骨療毒?’”
啊…
儼然關麟還有許多疑惑,這啥情況啊?怎麼是我爹告訴你的?他…他醒了?那都誰知道他醒了啊?
一時間,關麟的腦門上生出了無限的疑竇。
周倉仿佛已經看穿了關麟的疑惑,連忙解釋道:“四公子放心,唯獨我一人知曉關公是詐暈…關公也是不放心雲旗公子,生怕雲旗公子拒絕那‘刮骨療毒’,故而…專程遣我來此,將這件事兒告訴公子!”
噢…
這下,關麟全懂了,而隨著他悉數全懂了…
登時,他用一個很奇怪的眼神望向周倉。
這個眼神持續了整整十息之久…
關麟方才感慨道:“周叔?我爹真是這麼說的?”
“二將軍就是怕你擔心他抗不住這份刮骨的痛苦…所以…”
不等周倉把話講完。
關麟直接一揚手,一絲不苟的道:“我爹想多了…我本意就是想讓他感受下這份痛苦!不感受到這份痛苦…他以後還得飄!以後還得傲!以後還得浪…到時候曹仁輸完輸徐晃,徐晃輸完輸龐德,等所有魏將都輸過一邊兒,那就沒得輸了,臉都不要了!”
啊…
關麟的話,特彆是提及有關關羽的話題是,還是一如既往的狠辣呀…
而在周倉驚愕的表情中。
關麟已經“吧唧”著嘴巴,心頭不住的出現這麼幾行字:
——『這次,就讓我爹切切實實的感受下痛苦吧,體驗下痛苦吧,接受這份痛苦,也了解這份痛苦吧…』
——『讓他也體驗下,傲氣、大意會帶來的代價!看他還會不會大意失荊州!』
…
…
江夏,安陸城。
今兒個,難得是個回暖的天氣,那枯枝中竟還能聽到鳥叫,和煦的陽光透過竹簾映進來。
書房內擺著不少細竹扇麵,魯肅一邊練字,一邊不由得心頭感慨。
——『這樣的紙張真的造的如此廉價麼?話說回來…這關雲旗從哪搞來的這些圖紙,他怎麼什麼都能造出來!』
說起來,魯肅的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可因為約定,這兩年他是要待在江夏,不能回江東的,故而,江東那邊的許多事,他都插不上話,使不上力氣!
可…
魯肅是重義之人,一諾千金,自不會私自撕毀約定。
倒是今日,因為長久的站立,也因為用筆過於用力,或許還懷揣著幾分對關羽病情的擔憂…
魯肅的額頭不住的冒汗,寫了一陣停下休息,用手巾擦了擦汗,又拿起扇麵扇著,悠閒中…透著緊張。
不一會兒,他的學生駱統進來,看到魯肅,連忙拱手:“學生拜見老師。”
魯肅連忙招呼,“回來了,快,坐…”
這時候,莫名的,魯肅突然就緊張了起來。
而隨著駱統落座,魯肅連忙問:“你此去江陵,可打聽到什麼?雲長的傷勢如何了?”
“不好…一如既往的不好!”駱統麵色苦澀,“仲景神醫的醫術大都督應該是信得過的,連他都說關公是提著最後的一口氣,甚至還提及要早做準備…”
“這麼嚴重麼?”魯肅的臉色愈發的凝重。
彆人看到的是關羽的病況,可魯肅看到的是整個孫劉聯盟抗擊曹操的局勢。
在他看來…
荊州這邊是“風暴眼”哪!
關羽駐守的江陵是重中之重啊!
哪怕淮南、江夏敗上幾場其實都無關痛癢,無傷大局,可南郡…
一想到這兒,魯肅的眼簾更加的低垂,一抹對孫劉聯盟深深的擔憂籠罩在他的心頭!
駱統的話還在繼續…“大都督…倒是那關羽將整個關家軍,整個荊州托付給了關麟,這點是我沒想到的!”
“這倒是我能遇見的。”魯肅感慨道:“若我是雲長,我也會把這邊的一切托付給雲旗,除了威望外…他的心智、籌謀、機敏…每一項都足以勝任!可仔細去想想,如此年輕…就要擔負如此重擔,未免又對這個年輕人太過苛刻了…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可不是誰帶兵都是多多益善的!”
在魯肅看來,有人能帶十萬兵,有人帶兩萬都搞不定,關麟…他能帶多少兵呢?
算上關家軍,這麼多人,這麼多事兒,他領的過來麼?
這個…
魯肅的話駱統隻聽懂了一半兒,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駱統想要稟報的第二條。
“大都督…我去江陵時,意外見到了一個人!”
“誰?”
“淩統淩公績!”
隨著駱統的話脫口,魯肅一驚,連帶著他霍然起身,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他仿佛不相信自己耳朵裡聽到的,再度反問:“你說是…是誰?”
駱統再度脫口,這一次更加重了語調,像是再三的強調:“淩操之子…東吳的少年將軍,被吳侯稱之有‘國士之風’的淩統淩公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