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快跑…”
“帶上我——”
在這片屬於關羽的戰場,當於禁被梟首,不…是被削去上半身的一刻起,彆管多少魏軍,彆管他們再人數上還占據多大的優勢。
這一刻,附近的魏軍兵士都嚇破了膽,哭嚎慘叫著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外圍的魏軍也好不到哪去,一個個臉色煞白,口中喃喃。
“於將軍就…就這麼死了?”
隻是兩招…
五子良將之一,不,是五子良將之首的於禁就永遠的倒在了血泊裡,永遠的倒在了關羽的青龍刀下。
這場麵太震撼了…
誠然,這有於禁統籌的兵馬大多為新兵,或是守城之卒的緣故,他們訓練的時間太短,對軍紀的概念還很模糊。
這也有於禁擅長治軍與統軍,不善武藝的緣故,恰恰,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調教”這支兵馬。
但這不重要…
因為他已經死了,他的死讓關家軍的士氣高昂至頂點,也讓這些魏軍戰意全失。
再對上關家軍時,他們仿佛會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戰粟。
就好像…
滾滾曆史的車輪,再告訴他們一個事實。
不要妄圖改朝換代,因為一定會出現一個人…將這些虛妄與幻想擊碎,然後留下一地血跡與屍橫。
“爹——”
一聲歇斯底裡的長嘯,於禁的兒子於圭,看到了他的父親慘死在關羽的刀下,看到魏軍幾乎兵敗如山倒。
他瘋了似的大喊,“魏軍中…若是臨陣脫逃?你們三族都活不了,都給我調轉碼頭,殺,給我爹報仇,報仇…”
耳渲目染於父親於禁的治軍嚴整,於圭在這種時候喊出了最富有成效的一句話,幾乎挽救這支萬人魏軍的頹勢。
讓他們意識到,打,還有可能活著。
可逃,一定會死,死的很慘!
“滅了他們…”
當即,於圭領著數千騎衝了過去。
他一門心思想為父親報仇雪恨,已經顧不得麵前的是誰了。
但他又是冷靜的,他知道,如今的關羽深陷他們魏軍的重圍之中,殺了他,局勢依舊能夠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
這…是他爹於禁言傳身教…總是不經意點撥他、教他的!
“弟兄們,可還拎得動刀?”
王甫看關羽深陷魏軍陣營,他當即大喝一聲。
“戰——”
“戰戰戰——”
“殺,殺,殺——”
眾將士齊呼,士氣已經暴漲到頂點。
這一仗還沒打完,敵人的兵力還占據絕對的優勢…
“衝過去,支援二將軍——”
王甫拖著傷體第一個殺了上去,其餘關家軍士也緊握手中的武器,在這小樹林的出口狂奔了起來。
一場惡戰就此拉開序幕。
“又一個插標賣首的!”
反觀關羽,他輕蔑的掃了一眼那於圭,然後發出一聲長嘯,那嘶啞、低沉的嗓音仿似雷鳴,在這夜空中格外刺耳。
“得得得…”
“噠噠噠…”
赤兔馬熟悉的嘶鳴聲與馬蹄聲再度響徹大地,讓每一個關家兵士聽到,都是一陣熱血洶湧,恨不得一個打十個。
就在這時…
眾人看到,關羽絲毫沒有等關家軍的支援,他依舊是一人一騎,如同一柄利劍狠狠的紮進了那於圭的騎隊中。
猶如——虎入羊群!
青龍偃月刀頻頻揮動,勢大力沉的力量無情的掃過戰場,無情的收割著生命。
這一次變故,關家軍死了多少人?
血債——當以血償!
“二哥、三哥…這一幕,你們在地下可看到了?”
這一刻,那些重傷無法繼續戰鬥的關家軍士,有人跪在地上,默默流淚,有人低聲啜泣著。
“好兄弟,安息吧…二將軍已經替你們報仇了。”
“吾兒,你安心去吧,爹這把老骨頭還能在關家軍中再多撐幾年,至於家裡,放心…有我,有我——”
…
好一些人被這氣氛感染,或是望著他們心中的“真神”關羽在肆意奪去敵人的性命;
或是凝望著寂靜的蒼穹,仿佛蒼穹中是一個個已經逝去的同袍的眼睛與麵貌。
他們嘴裡說著…是依依惜彆的話語,就跟嘮家常一樣。
離彆。
死的那個人隻是痛苦一刹那,可活著的人永遠背負更多,這種軍旅生涯中的同袍、兄弟、父子之情,太多了…
這是活著的人,注定要背負的…
是往後餘生之中,不經意間回想起的點點滴滴。
…
關羽還在縱馬飛馳,如入無人之境,那青龍偃月刀每一次的橫掃、劈砍…所到之處,非死即傷。
直等到王甫帶著兵馬支援到關羽的身旁,數百、千餘魏騎…
依舊沒有傷到他分毫。
反觀關羽,他的渾身已經被血水浸透,這樣赤紅的模樣,傳遞出的是煞戾無匹的殺氣,這股殺氣還在肆虐…
魏軍都嚇傻了。
這咋整?逃走的話?珠鏈三族!
留下來…那命多半就交代在這兒,交代在這殺神手裡了。
就這愣神兒的瞬間,關羽已經從重重魏騎中找到了於禁的兒子於圭。
父子倆長的很像,都是一張嚴肅、不通人情的臉!
而他那冷冰冰的目光讓於圭後背升氣一陣寒意,宛若被什麼凶獸給盯上了…
他的神色大變,再沒有了方才為父親報仇的義憤填膺,反倒是慌亂起來。
這一刻…關羽動了。
於圭一邊喊叫著,還調轉馬頭,想要往後退一些,他這次是真的怕了。
手下的一乾騎士也是心生恐懼,但這種時候已經容不得退縮,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唰…
照麵的功夫,青龍偃月刀劈落,一個圓臉的騎兵腦袋仿佛被開了瓢一般,直接裂開。
甚至他坐下的戰馬也發出一聲“得得”的嘶鳴,癱倒在地。
“什麼?”
其餘一乾騎士恐懼更甚…
“觀爾乃插標賣首——”
嘶啞低沉的聲音從關羽的口中吟出,他沒有絲毫停頓,趁著這些家夥愣神兒的功夫,領著關家騎兵繼續往前殺。
無人敢攔!
“廢物…廢物…”
於圭總算是體會到了父親的無奈,他氣急敗壞,怒吼一聲,也隻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哪曾想,關羽避都不避,青龍嘯天,就是一記挑斬。
他那赤紅的眼瞳中仿佛在說。
——『關某但凡避一下,都是對這身武藝與青龍刀的不尊重!』
“嗚啊”
僅一個呼吸的功夫,在無數人的目光下,於禁的兒子於圭…
——梟首!
他的腦袋滾落到地麵上,很湊巧的停在了他父親於禁的額頭那邊…
關羽用青龍刀將兩個頭顱一並砸起,舉過頭頂,舉向蒼穹。
這下…結束了!
這一場遭遇戰,徹徹底底的結束了。
趁著魏軍兵士茫然無措之際,關家軍的勇士們已經毫不留情的在背後捅刀子了。
慘叫聲不絕於耳,直到半盞茶的功夫,這些魏軍才回過神兒來,他們的將軍都死了?
那麼…他們再逃,那就不是不尊軍紀!
——『這是兵敗如山倒,於禁父子…死的好啊!』
潰逃…
整個魏軍開始大潰逃!
反觀關羽,在擊殺掉於圭後,就沒有了動作,不是他不想追殺,而是他真的累了,這一刻的他坐於赤兔馬上,立於這晨曦之下,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清風微拂…薄薄的日影漸漸的升上天空,耳邊尤是那些魏軍的慘叫聲,以及關家將士們的喊殺聲,一切都變得美好了起來。
不多時,一場大戰落下帷幕,似乎…南歸的道路,再無阻隔。
卻在這時,有探馬稟報:“二將軍,曹仁帶數萬騎兵正沿著漢水,往這邊殺來…”
聽到這話,關羽沒有說話。
一旁的王甫恨恨的道:“還是要封鎖漢水,這張遼是鐵了心封鎖漢水麼?”
鮑三娘望著她的公公關羽,心頭喃喃:“還是…回不去麼?”
這時…
關羽淡淡的張口:“關某何曾說過,要過漢水了?”
這突然的一句話再度點燃了起了整個關家軍的鬥誌。
這時,王甫率先拱手:“二將軍,末將請戰…”
伊籍也拱手:“二將軍,某也還能戰!”
王桃、王悅也一齊開口:“公爹,兒婦請戰…”
鮑三娘哪裡會示弱,她瞟了王桃、王悅一眼,也拱手:“公爹,兒婦也…”
終究,她能說的話被情敵王桃、王悅給搶先了。
關羽望著這些人,他先是朝王甫、伊籍望去,點頭示意。
然後再望向鮑三娘、王桃、王悅,心頭感慨:
——『維之的眼光不錯!』
——『若是能活下去,便讓維之娶了你們三個,又有何妨?』
當然,他不會這麼說,他像是刻意端起了公爹的架子,淡淡的道:“要做關家的兒婦,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