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臨陣脫逃…
可類似於趙儼這樣的“大聰明”,早就找好了對應的理由,甚至還要特地往臉上身上抹了灰,沾上血,就是為了更真實一些。
隻是…
張遼才沒工夫聽他的英勇事跡,他隻是重重的握拳,帶著不甘心,帶著無限的惆悵,“那你告訴我,關羽去哪了?”
趙儼堅定的說:“宛城…關羽去宛城方向!他…他隻能去攻宛城!他是要圍魏救趙。”
說起來,趙儼跑的比兔子還快,他哪知道關羽去了哪裡。
可他的心思通透,這種時候…四麵八方都是去支援偃城的,除了北邊的宛城。
既然現在,到處都沒有傳來與關羽遭遇的消息,那必定是去宛城了。
聽著趙儼的話,徐晃微微搖頭。
“未必是宛城!”
“怎麼?”
“文遠你想啊,就算關羽擊敗了這支偃城的軍隊,可他手中有多少糧?三日,他至多有三日之糧,可宛城,他如何篤定三日能攻下來?”
徐晃在細細的分析。
分析到這裡,張遼突然想到了什麼,“你的意思是,他是要圍魏救趙,攻宛城是假,沿途埋伏截殺我們才是真?”
“正是!”徐晃抬眼望向北邊的方向,“從這裡通往宛城一路三個都是山巒,誰知道關羽會在哪一座山間埋伏?我等若冒然殺上去,豈不是又重蹈了曹純將軍、文聘將軍、於禁將軍的覆轍?這些都是血琳琳的例子啊!”
圍魏救趙,半路截殺。
自打…關家四子一鳴驚人後,關羽…或者說關家軍、荊州軍用這等方式以少勝多的例子不勝枚舉。
徐晃是心有餘悸。
而現在,不止他心有餘悸,張遼也是心有餘悸啊…他揮手示意讓三軍停止北上追殺,然後沉吟了片刻這才張口:“就地安營紮寨,堵住宛城歸還之路,多派探馬,務必探得關羽的行蹤,至於宛城…”
說到這兒,張遼深吸一口氣,“丞相對宛城早就安排,宛城也早已堅壁清野,城門緊鎖,又添得援軍,他關羽沒有攻城器械,如何能攻的進去?”
沒錯…
關羽與關家軍沒有攻城器械,這一條…在張遼看來,才是最致命的。
彆說是井欄、衝車這等大型軍械,關羽身邊連個雲梯都沒有,野戰…憑著他的勇武與統率固然是一把好手,可這城?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又能怎麼攻?
“那…”在張遼吩咐過後,副將牛蓋直撓頭,一臉的不解,“那…那就這麼不追了?放了那關羽?”
不等張遼、徐晃開口,殷署當先解釋道:“文遠將軍妙計,關羽就三日之糧,隻要我等不北上…關羽圍魏救趙的計策就無法奏效,更無從截獲我軍糧草,宛城城池堅固,又得子健公子帶援軍支援,萬無一失,隻需過得三日,那關羽與關家軍就是餓…也餓死了他們!”
殷署的話讓張遼的心情從烏雲密布變得晴朗了一些…
“唉…”他深深的歎出口氣,卻依舊不敢大意。
因為,整個戰場主打的就是一個“邪乎”,鬼知道…那關家軍,鬼知道那關羽、那關麟還會不會有什麼新的手段,造成新的變故!
這仗打的,已經死了一個於禁,一個龐德;
已經新野、偃城兩處城池被成功解救…
邪乎,邪乎的很哪!
『唉——』
張遼心頭的歎息愈發的重了。
如今的他已不再有往昔的堅定,他的麵頰上露出的呼之欲出的惆悵,以及對這戰事的迷茫,仿佛…一切的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回到了迷霧籠罩之中!
…
…
熱氣球正在重新充氣,劉曄顯得有些緊張,畢竟…這次按照關麟的吩咐有兩個。
其一,是要送一個人到宛城附近。
其二,則是要在空中協助黃忠完成“天降神箭”、“一箭斃命”這等前無古人,後…有沒有來者,就不知道了的行動。
話又說來,不論如何,熱氣球上,至少…他們是安全的。
是不用擔心被敵人擒獲的。
不過,劉曄與黃承彥、黃月英一起討論過,如果要在宛城城頭處一箭射殺敵軍主帥。
那就必須保證,熱氣球低空掠過,不可能太高,這就要講究技術了…
既能躲過地上的箭矢,又不能輕易的被發現,還要出其不意…
一箭射殺敵人,更是得拿捏住分寸。
似乎這事兒,怎麼聽…都覺得不靠譜。
是一群靠譜的人在做一件不靠譜的事兒。
黃忠倒是一點兒都不緊張,他檢查了一遍箭矢,又檢查了一遍那蒙古大弓,萬事俱備,隻待熱氣球升空了。
當然,第一次飛起來,黃忠是興奮的,因為要完成這一項“神技”,他的心頭洶湧澎湃的厲害…
黃忠心裡嘀咕著,真要完成這項壯舉了,他黃忠也算是古往今來的第一神射手了吧?
不過,料來這空中射箭與俯射的思路是相同的。
而俯射…
並不是弓技中困難的一項,黃忠是駕輕就熟。
“黃老將軍,不妨你、我打個賭…”
關麟生怕黃忠萬一沒射中,真的跳下去了,索性換種說法,換種思路,這叫曲線救國…啊不,是曲線救人。
黃忠望向關麟,“什麼賭?”
“黃老將軍是大伯的將,我是大伯的侄兒,咱們也莫要見外了…更莫要說什麼軍令狀了,那些都太嚴肅了。”
關麟笑道:“咱們就以能不能射殺宛城的守將來打賭,若黃老將軍真的射殺成功,那隨便提出什麼要求,我關麟一定照做,可若是黃老將軍沒有射殺成功,那…老將軍也需滿足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什麼要求?”沒有人能拒絕的了打賭,黃忠一時來性質了。
“這…等黃老將軍回來再說。”關麟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黃忠琢磨了下,然後道:“可以——”
說著話,黃忠已經翻身進入了藤筐之中。
關麟望著那漸漸鼓起來的熱氣球,感受著熱氣球離地而起,若不是一根根纜繩綁著,怕是已經飛翔到天穹中了。
“劉先生,黃夫人…元遜一切有勞了——”
關麟再向藤筐內的劉曄、黃月英、諸葛恪招手。
這次執行任務的是他們三個,黃承彥畢竟年紀大了,上次飛天熬了一夜,有些傷寒。
當然,黃承彥沒說不去,是關麟一定讓他休息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再說了,老年人,千萬彆出啥事兒了,老胳膊老腿兒的,關麟可賠不起。
再加上,黃忠與黃承彥一起去,兩個古怪且執拗的人湊一起,鬼知道會發生什麼。
說著話,諸葛恪已經駕輕就熟的取出利斧,剁了藤筐附近的幾根纜繩。
因為人數比預想的要多一些,故而劉曄多扔下去幾個沙袋,將藤筐中的重量控製在一個可以掌握的範圍。
黃月英則檢查著她的機關鳥,沒準兒又能派上用場。
隨即…
熱氣球開始徐徐升空,因為這次特殊的任務,每一個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起初升空時,黃忠還有些不適應,不過…這麼老了,什麼大場麵沒見過。
飛天嘛,與太陽肩並肩嘛,就掉不下去?怕啥?
很快,黃忠就適應了這種心往下沉的感覺,他不忘張口緩解下他的心情。
“哈哈,想不到,黃某能與諸位一道執行這‘前無古人’的行動!咱們四個也算是共患難了,這在軍營裡就算是同袍了…”
此言一出,黃月英“噗”的一聲笑了,“黃老將軍與父親是同輩,我可不敢僭越稱做黃老將軍的同袍…”
“同袍不講究這些。”黃忠一擺手,絲毫不介意。
逐漸的升空,要讓他感覺到周圍的勁風,看到地麵上一切的一切不斷的縮小…
“麵”最終變成了“點”,整個過程超玄幻!
這時,“咳咳”一道咳聲突然傳出,黃忠這才注意到,這個熱氣球不止他們四個人,角落裡還躲著一個,似乎是因為恐高,整個人蜷縮著身子,眼睛都不敢亂瞟…
害怕呀!
——『是五個人!』
黃忠心頭喃喃,這個方才沒注意的,或者說是因為恐高,而存在感並不強的家夥,是個中年男人,頭戴橘黃色的頭巾,像是一個黃巾賊似的。
手臂粗壯,一看就是習武之人,最特彆是五官…有幾分英氣,幾分儒雅,更添得幾分悲天憫人的味道。
偏偏這麼一蜷縮身子,整個給人的感覺就是全垮了。
黃忠又努力的回憶了一番,這幾日先到江陵,後至襄陽…該見的人也見的差不多了,似乎關麟身邊沒這號人哪?
既是共患難,黃忠忍不住問道:“閣下是何許人也?”
這人連忙回答,似乎是因為周圍的勁風,讓他的語氣有些發顫:“以往便聽聞黃老英雄威震荊南…如今更是聽聞…”
這人本想說『如今更是聽聞黃老英雄五百步射殺龐德,威震天下…』
可話才脫口一半兒,黃忠直接打斷。
“那些個不當緊的就莫要說了!”
“雲旗這小子是個縝密的人,非常之時,他既派你進入這藤筐,想必你定是極有用處,說吧?閣下到底是何許人也?此行的任務又是什麼?”
因為黃忠的話,一時間…這本就勁風往來的藤筐內,氣氛變得更冷冽了一分。
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
——氣抖冷!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