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完全不對!
在張飛的世界裡,威震三巴,拿下下辨後,那才是他高光時刻的開始,他勢必將繼續高光下去。
可按照趙雲最新帶來的《鬥戰神》中的章回,整個漢中之戰,乃至於之後出秦嶺進擊雍涼的戰役,壓根沒他啥事兒啊。
他在乾嘛?
種田!
沒錯,按照《鬥戰神》中最新的章回…都是在講他張飛如何種田?如何發展三巴經濟?如何讓巴賨夷人部落心悅誠服的歸漢…
說起來,這些也很重要,但張飛的心思不在這裡,他要打仗啊,他要統兵啊,他要重塑自己的輝煌啊,他的丈八蛇矛已經饑渴難耐了呀!
以前是開掛一時爽,一直開掛一直爽…
可現在…簡直是日了狗了!
他一個戰神,愣是變成輔助了,這讓張飛的情緒很崩潰。
故而,他毫不猶豫的從三巴地區趕回,就是要問趙子龍一個究竟,那藏著的《鬥戰神》究竟在哪?
隻是…
對於趙雲而言,他也很無奈,因為他從未隱瞞過《鬥戰神》的章節,“翼德,《鬥戰神》最新的章回,我已經全部都交給你了,不瞞你說,路上時…我因為好奇當先看過一遍,的確沒有戰事,多為內政之舉…可三巴乃是聯接成都與漢中的重要地帶,那邊的治理也是重中之重…雲旗這麼寫是為了大局,翼德…你也當以大局為重啊!”
趙雲說著眼神竟有些閃爍。
因為在趙雲回來的路上,關麟特地派一匹快馬,將另外一本傳記交給了他,那兵士還千萬囑咐,說是雲旗公子連夜撰寫的,取名《雲彆傳》…
那時趙雲的腦海中還回想著雲旗提點的那句“剛強易折,柔弱而生”,於是,他莊重的接過這《雲彆傳》,連夜苦讀…
偏偏這不讀不要緊。
一讀之下,漢中之戰,他常山趙子龍才是主角啊!
他才是在一眾群星璀璨中光芒最盛的那個呀!
“這不對…”此刻的張飛還在搖頭,“我自然知道三巴關係重大,也知道種田關乎戰事,可這種田是一回事兒,統兵打仗又是一回事兒,真到了該乾漢中的時候,我也得上啊…就是沒有《鬥戰神》,俺張飛難道還能不身先士卒?”
這…
張飛的話讓趙雲遲疑了一下,因為在《雲彆傳》中參與漢中之戰的文武、將領不少,但唯獨沒有張飛。
這很古怪,至於緣由…
趙雲此前也思慮了一番,但沒有結果,可突然間,就在此時…趙雲想到了此前關麟提及的一則關係。
沒錯…或許是因為這一則關係,所以關麟才在這預判似撰寫的雲彆傳中,漢中之戰與張飛徹底無緣。
——『原來如此!』
心念於此,趙雲試著解釋,“翼德,雲旗之所以在《鬥戰神》中沒有翼德漢中一戰的篇幅,或許是因為翼德的夫人呢?是因為星彩與張苞公子的母親呢?這麼去想…這漢中一戰,翼德怎麼去打?輸了對不起主公,可贏了…對不起夫人哪!”
這…
趙雲的話讓張飛一拍腦門,他像是恍然驚醒了,“是啊…俺咋沒想到呢?駐守漢中的乃是曹操那族弟夏侯淵,這夏侯淵乃咱夫人的養父,情同親生父女,萬一俺那丈八蛇矛收不住手,一矛捅了老丈人個透明窟窿,俺要怎麼跟俺那夫人交代啊?”
念及此處,張飛一拍手,“這下,俺總算是懂了,懂了雲旗這小子的苦心了,他還是算得遠哪…”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張飛是不是英雄,或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過,張飛是鐵定沒過去他夫人這關的。
這也是曆史上,漢中正麵戰場,這麼大的戰事,蜀中幾乎出動全明星陣容,可張飛卻好像很安逸的在做他的“巴中太守”,渾然…外麵的戰事與他毫無牽連,安心打著醬油。
人際關係與美人關…總歸是占了一定的緣由。
“哎呀…”此時的張飛再度撓頭,一邊撓頭一邊道:“這麼想,雲旗那小子算得對著呢,這漢中一戰,俺還真不能上,倒是這一戰…也不差俺一個,俺這不差這一份軍功。”
說到這兒,張飛拍了拍趙雲的肩膀,“子龍啊,那這漢中一戰的首功,俺可沒法跟你搶了,也罷,就統統都讓給你咯…”
一句話留下,張飛像是得到了滿意的答複,一邊翻身上馬,一邊笑的像是個孩子一般。
他心裡很慶幸的嘀咕著——種田好啊,種田好啊!
這三巴地區的種田,比戰場上捅老丈人一百個透明窟窿要好!
至少,他張飛不用向他的夫人去交代了不是!
這麼看,張飛對夏侯涓那絕對是真愛——
反觀趙雲,看著張飛誌得意滿的駕馬離開,呼…趙雲長籲一口氣,心下沉吟,總算勸走了一個。
卻在這時…
左將軍府中傳出激昂的請戰聲。
“父帥,孩兒請戰漢中,願為父親當先鋒——”
是劉封的聲音,儼然,在如今的局勢下,在張郃、曹休斷了一臂,在曹洪被擒,在曹魏三巴儘失,下辨折戟…在如今蜀中兵精糧足、士氣高昂的大前提下,不乏少年將軍意圖在漢中揚名。
但,想揚名立功的,又何止是少年將軍呢?
“哈哈哈哈…”
隻聽得一道大笑聲響徹天穹,“老夫這弓自打射瞎那夏侯惇後就封存了起來,如今這老夥計聽聞要打漢中,一個勁兒的躍躍欲試,它是想要射殺那夏侯淵立功啊,主公…這漢中一戰,還是交給我黃忠吧?”
儼然…
黃忠問詢也來請戰!
這下,漢中的先鋒人選,熱鬨了——
…
…
沒有審問出來!
哪怕是關麟親自出手,動用了包括水刑在內的許多刑罰,可從那“刺客”口中,一無所得。
理由很簡單…如果這刺客不說話,那隻是死他一個,如果這刺客說話了,那死的就是他一族。
儼然…
這刺客背後的幕後黑手身份特殊,說是在荊州一隅隻手遮天,都絲毫不為過!
此刻…
江陵城的官署正堂上放著整套編鐘,關麟親自手執小錘,悠然的敲擊著,自奏自吟:“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伯言,你說是曹操作的這首好?還是我吟的這首‘待得秋來九月八,我花殺後百花殺’更勝一籌?”
“這是兩首截然不同的意境…”陸遜試著品評,“曹操是慷慨淒涼,雲旗的這首則是豪情萬丈!不過…”
陸遜話鋒一轉,提及了一樁事兒,“那刺客死了,在水刑下,死於牢獄…這下,刺殺劉禪公子這樁事兒,算是徹底沒有頭緒了,我在想…如此這般,雲旗你竟還有敲擊編鐘,品評詩詞的心情…這點讓人不佩服不行啊!”
“其實,到底是誰?我心裡早已有了答案。”關麟一邊和著編鐘的韻律用扇子輕拍著手,一邊道:“這般刺客寧死不招,死於牢獄,反倒是讓我從懷疑變成確認。”
“是誰?”陸遜好奇的問。
“荊州有這麼大能耐,能讓刺客寧死不招的,除了昔日的蔡、蒯家族,就是龐、馬、向、習四大家族,亦或者是後來的新貴,如果再考慮到這件事兒誰獲得的好處更大,那答案中的人選已是呼之欲出。”
陸遜是聰明人,關麟引導到這裡,陸遜的眼眸一凝,“你的意思是劉…”
劉封的封字,終究他陸遜沒有脫口。
這時…外麵更宏大的鐘聲響起,連綿不絕。
關麟放下小錘,走到門口抬頭看了看天色,依舊是那麼的湛藍明媚,他笑著說道:“先不說這樁事兒,現在,你、我該關注的焦點…是江東最後的決戰了,伯言,你說我這般水陸空三軍齊下的總攻,他孫權能頂得住麼?”
關麟的話方才吟出。
“報——”
門外有幾個信使分彆稟報道:“稟公子,破解鐵索橫江的方法已經送至廬江前線——”
“報,二將軍已經抵達廬江,今日點兵進攻江東——”
“報,交州士燮家族大軍已然北上,按照公子的吩咐,從豫章郡進攻,直逼吳郡——”
“報,甘寧將軍與陸延將軍率領的飛球兵已然準備就緒,隨時飛渡長江——”
隨著這一番番稟報…
關麟再不發一言,他隻是抬著頭眺望著蒼穹,那湛藍的天仿佛變得更加明媚。
陸遜則狡黠一笑,似是在回答關麟的話,“希望孫權能頂住幾個回合,否則,若是一邊倒的場麵,那他可就太讓人失望了——”
關麟則把他改的那首詩全盤吟出,用的還是戲腔:“‘待得秋來九月八,我花殺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江,滿江儘帶荊州甲——”
…
…
衝天香陣透長江,滿江儘帶荊州甲——
長江之上,先是一排排木筏行進而過,木筏遭遇水下的鐵錐,鐵錐被木筏勾住,然後帶走…
往返三次,長江之上,從廬江通往江東港口的水道…所有鐵錐已經悉數被清出一空。
然後…是熱氣球下,無數引火物拋擲於近江。
這等引火物瞬間引起了滔天大禍,伴隨著海浪濤濤,大火蔓延於整個江麵。
如此,煉獄火海的畫麵,威懾到港口東吳兵卒的同時,也焚燒著那些江底頑固、堅硬的鐵索。
不過半日,這些純度並不高的鐵索已然化成了溶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