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東擊西,釜底抽薪,擒賊擒王——
罕見的,曹操在一本正經的向手下的諸文武講述那關麟的陰謀。
包括那奪下三巴的《鬥戰神》;
包括那讓蜀軍穩步推進,讓魏軍接連潰敗的《雲彆傳》;
包括蜀軍如何急攻東營,逼迫魏軍救援;
也包括…這一番聲東擊西之下,蜀軍矛頭直指南營…
隨著曹操那雄渾的聲音一步步的深入,他的聲調也變得愈發一絲不苟,變得鄭重其事。
“妙才,孤是了解你的,若是彆人,在大軍調出之後,遭遇南營的大火,以寡敵眾,那勢必會選擇撤離,或者堅守陣地,可你不同!”
曹操凝視著夏侯淵,眼神中滿是擔憂、遺憾之色。
啊…
“跟上,跟上——”
“定軍山下,隻要你敢出擊,那大耳賊隻需要一聲喝令,早已埋伏在山間的蜀軍兵馬齊動,漫山遍野的敵人傾巢而出,旦夕間便能將你淹沒…”
兵…
震耳欲聾!
振聾發聵!
還有兵麼?
被賈詡看透了心思,曹操絲毫也不介意,他笑著說,“這麼些年了,文和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辣,的確…他劉備有‘張良計’,孤也有過牆梯…孤這次要讓那關四搬石砸腳,要讓他為他那自以為是的《雲彆傳》付出慘痛的代價!”
曹操的聲音變得內斂,他那低沉的嗓音,朝向門外,“幼常,你來向他們解釋下,什麼是根據?”
妙啊…
當然,從劉禪的麵向看,他也實在是堅持不下去了。
數萬魏軍在此間步履如風,行進飛快。
無疑,這種時候,關乎關麟的陰謀,關乎那傳說中的《雲彆傳》,馬謖馬幼常,他…更有發言權——
“快…”
劉禪鄭重的站起身來,像是一下子就有力氣了,他莊重的向諸葛恪拱手,“諸葛元遜…我師傅的計劃就有勞了,你很棒棒啊——”
聽到這兒,彆人還沒懂,可賈詡卻已經聽出了什麼。
而這話還在繼續,“孤已經聯絡過五鬥米教的教主,也是孤的鎮南將軍張魯,五鬥米教教徒會在子午穀的出口接應於你,然後大軍化整為零,由他們帶路繞開所有大道,迅速且機密的潛入那定軍山附近…然後,孤要將計就計,將那劉玄德圍死在這定軍山中!”
是啊,三天行兩百裡,哪怕是被抬著,他也很累的!
乃至於讓夏侯淵的雙瞳瞪大,嘴巴也張開到極致。
這…
曹操的話聲音不大,氣勢也比不上年輕時那般霸氣威猛。
突然被曹操這麼一問,賈詡原本還在思付,連忙抬頭,他觀察了下曹操的表情,敏銳的從其中捕捉到了什麼,這才一邊捋著胡須,一邊說道:“大王既已定下妙策?又何必取笑老臣呢!”
兵士應答一聲,旋即轉身上馬,快速去通傳。
“那好吧,這三千賨人…就由我帶領馳援定軍山。”
是啊?
“妙才,孤特地想了想,這些年,你從未丟棄過任何一處陣地,從未放棄過哪怕一副兵器、鎧甲!妙才,你的家境、你年輕時所經曆的一切苦難,注定你珍惜身邊來之不易的一切,包括兵士,包括軍械,包括糧草,如果是你,你絕不會任憑那些蜀軍肆意焚燒你城寨外的鹿角,你一定會率軍出擊以圖救下這些鹿角,如此,反倒是中了那關麟的詭計!”
說到這兒,曹操頓了一下,他的虎目凝的更緊,卻多少有些慶幸。
轟隆隆!
天雷滾滾,哪怕與曹操的見麵是發生在七日前,可現在的曹真,依舊是一陣神情激蕩。
曹操的話直接把曹真鎮住了。
——平定河西地區;
——擊破吳國將領孫盛!
這些,都是他的戰績。
還是張既忍不住問道:“魏王的這番分析雖是有理有據,不容置疑,可…可臣還是想知曉,特彆是那《雲彆傳》…臣從未聽聞這本書籍,也不敢相信那關四撰寫的一本書可以做到未卜先知,臣鬥膽問大王一句,這些都是魏王猜想出來的,還是…還是大王有什麼其它的依據?”
當然,因為此地以北的長安,以南的漢中都是曹操的疆域,故而…這所謂的埋伏,自是杞人憂天。
“怎麼這麼累啊——”
麵對這樣的提問,曹操當即把麵頰轉向賈詡,“文和,你覺得呢?”
“哈哈哈…”
不過,顯然…對於在長阪坡領先趙子龍一個身位的劉阿鬥而言,這樣的行軍,還是太高估他的體能。
坦白的說,十個他劉阿鬥的體魄,怕是也比不過一個尋常的賨人。
就在曹真指揮之際,一名兵士迅速的行至他的身旁,小聲稟報道:“已經有兩萬人穿過了這子午穀抵達了漢中境地…”
懂了!
麵對曹真的質疑,曹操隻是雲淡風輕的說,“其它的一切孤都安排好了,至於秘密潛入的路線…”
他則是細細的向劉禪解釋道:“蜀中不同於中原,這裡的山地多,下麵的叢林也茂密,冒然啟動飛球是有風險的,至少…現在我們還沒有冒險的必要。”
轟…
這活兒…真不是人乾的!
“公子再忍忍,翻過這座山,距離那定軍山就隻有二百裡了…”
那時候,曹操的態度異乎尋常的凝重。
何為釜底抽薪?
這裡直接避開秦嶺,可以從長安直接南下,道路經過提前的開辟,也算是暢通無阻。
諸葛恪很無語。
他的內心中亦是悸動不已,看著眼前兵士的急行,他不由得回想起,臨行前…曹操對他的吩咐。
——破羌胡聯軍;
可哪怕如此,他尤是氣喘籲籲。
曹操的聲音同時傳出,“孤問過鐘繇…他告訴孤,這裡有一條直通漢中的道路,取名子午穀,這道路原本艱險難行,可鐘繇已經在半年前就開始悄無聲息的修繕,如今已經具備大軍通行!知道這一處的,除了孤之外,唯獨你與鐘繇兩人,這裡決不會有蜀諜的影子!”
…
他曹操慶幸的竟然是他這兩年在那關麟身上吃過太多的虧,竟已是可以摸到那關麟毒計的路數。
…
說到這兒,諸葛恪大聲呼嘯道:“諸位將士,我們繼續趕路,急行軍,翻過這座山——”
這少年正是劉禪,現在的他正在發出一聲聲的抱怨。
“大哥…我…”
“子丹,你即刻領兵!”
曹真這一番話說的信誓旦旦。
在整個隊伍中,惟獨他一人是被三名大漢給攙扶著,幾乎就快…抬著他走了。
他直接言道:“大王,若要讓那劉備淪為甕中之鱉,兵力上…我們可不占優勢啊!”
“快,再快點兒——”
完全懂了!
“漢中一戰,首在為帥者,妙才,若是你有個閃失,便是陽平關再堅固,便是南寨、東寨再固若金湯?便是我大魏將士再勇猛十倍?那又有何用?妙才,孤雖然沒有讀過那關麟書寫的《雲彆傳》,可兩年來,那關麟的謀算哪一次不都是如此麼?深挖對手的弱點,然後無限的放大這弱點,繼而…深重的擊垮他。嗬嗬,吃了兩年虧,若是孤,若是大魏還沒有絲毫精進?那活該孤與大魏會徹底隕亡於這關麟的手裡。”
這…
說話的是諸葛恪,他是這支劉禪募集的三千賨人兵的統領。
堅持了兩日,劉禪已經完全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