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你,你……”
張貴拚命地捂住咽喉處的傷口,但鮮血還是止不住地往外流,震驚、絕望、憤怒各種各樣的情緒充斥著他的眼眸,眼神一點點昏暗。
他掙紮著,奮力去抓洛羽的衣角,洛羽就這麼冷冷地看著他:
“王雙會卸磨殺驢,你又何嘗不會過河拆橋?如果我不殺你,下一刻死的應該就是我吧?
他把我當傻子,你也把我當傻子?”
“你……”
張貴在絕望中緩緩倒地,洛羽自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半分憐憫,麵色冷漠。
從王雙與張貴爭鬥的過程中他明白了一件事,戰場上的危險不一定來自敵人,還有可能來自自己的同袍,有時候從背後捅來的刀子更為致命!
從跟隨吳麻子外出到小伍被張貴強行定罪,再到這次王雙想要借刀殺人,似乎每一次危機都來自自己人。
所以他打定了主意:
要麼不鬥,要麼就趕儘殺絕!
直到屍體徹底躺下,張貴的幾名心腹還處在震驚中:
“你,你竟敢殺了張頭!”
洛羽拔出了匕首,隨手擦拭著血跡:
“現在放下武器,我還可以留你們一條活路!否則就彆怪我心狠手辣了。”
幾人一個對視,同時點頭,怒目圓睜地衝殺過來:
“敢殺張頭,跟他拚了!”
“身手好又怎麼樣,區區一人!殺了他!”
“上!”
“嗤嗤!”
幾人剛剛邁開腳步,就有彎刀捅進了他們的後背,揮刀前衝的動作戛然而止。
原來蒙虎帶著幾名新兵早就躲在他們身後,就等著他們暴起時給予致命一擊。既然已經決定摻和到兩人的爭鬥中去,洛羽怎麼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洛羽望著屍體輕輕搖了搖頭:
“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不珍惜。”
雞鳴寨內寂靜無聲,插在牆壁上的火光不斷躍動,照亮了近十具鮮血淋漓的屍體,一股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僅剩的二十多名戍卒腦子一片空白,短短片刻的功夫,標長、副標長外帶他們的親信就全都死光了?
“諸位同袍。”
洛羽轉頭看向僅剩的戍卒,朗聲喝道:
“到底是什麼情況相信你們也看明白了,標長王雙私通羌賊,出賣同袍,罪該萬死!而張貴強占軍功、貪墨軍餉,同樣死有餘辜。
但我殺他不是為了私仇,隻是自保而已。
如果有誰覺得張貴不該死,大可以找我報仇,甚至日後去報官都可以,我洛羽奉陪到底。
殺他,我問心無愧!”
人群中靜悄悄的,張貴的死忠已經死光了,還有誰願意替他出頭?這裡麵有不少人都被張貴欺辱過,甚至肆意毆打,就衝他做的那些事,眾多戍卒不把他碎屍萬段都算萬幸了。
不知是誰悄悄嘀咕了一句:
“可標長副標長都死了,誰來帶兵呢?外麵可還有近百的羌騎,咱們總不能在這等死吧?”
“對啊,誰來指揮守寨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他們最大的危機可不是王雙與張貴內訌,而是外麵的羌兵。己方兵力剩不到半數,羌兵數倍於己,糧草幾乎斷絕,堪稱九死一生的絕境。
雞鳴寨怎麼守?總該有個帶頭的吧?
眾人麵麵相覷,但絕大多數的目光都落在了洛羽以及剛剛那位什長董川身上。
洛羽表現出來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像一個新兵蛋子,又屢屢殺敵立功,在寨中隱隱有些威望。
至於董川,原本雞鳴寨有五個什長,吳麻子死在了洛羽手中,還有一個戰死,另外兩個都是王雙張貴的親信,死在了剛剛的內訌中,也就是說董川是雞鳴寨目前軍職最高、資曆最老的人。
蒙虎第一個站在了洛羽身後,麵無表情的說道:
“彆人我信不過,我隻信羽哥,羽哥說過一定能帶著我們活著離開雞鳴寨。
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