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聞潮生將那小瓶子撿了起來,又拿出幾根木柴,來到了火堆旁坐下,往火堆裡添了些柴。
“穿腸毒。”
阿水的聲音清淡,輕輕轉動著插在木棍上的馬肉,在焰火的炙烤下,馬肉上滴落著金黃色的油脂,滋滋作響,燉煮時散發的腥氣在此刻全部化為了香氣。
這些馬肉全是被一縷一縷撕下來的,清晰的肌肉紋理更能刺激人的食欲。
“那玩意兒是忘川的招牌毒藥,由「桃竹仙」所配,毒藥無色無氣有味,尋常人即喝即死,死時腸穿肚爛,內臟溶解。”
“這種毒發作速度極快,而且隻對人有用,其他動物飲下後,沒有任何異常反應,所以一旦混在了食物和水裡麵,極難發現。”
聞潮生聽著阿水的描述,不免好奇:
“既然無色無氣,你為何能這麼確定它就是毒藥?”
阿水瞟了他一眼,撿起了地麵上的那瓶毒藥,輕輕晃了晃,一股水聲從裡頭傳來。
“喝了一半。”
聞潮生呼吸一滯,他在腦海裡想象過阿水自有辨彆毒藥的特殊方法,迄今為止,他雖對阿水的了解不算深,但他那雙眼睛老辣銳利,洞一粒而見滄海,觀一葉便可知秋,能看出阿水絕非等閒之輩。
但他也確實沒想到,阿水確定毒藥的方式這麼……直白。
“……”
二人對視了片刻,聞潮生覺得嘴裡有點乾澀,他絞儘腦汁地續上了阿水這根本接不了的回複:
“好喝嗎?”
阿水右邊兒的眉毛緩緩朝上揚了揚。
“齁鹹。”
聞潮生沉默,靠著火堆烤了會兒火,隨著柴薪給上,火慢慢變大了些,散發的溫暖竟抵住了破廟外吹來的勁風。
“世事弄人,等了三年,我沒死,劉金時死了。”
“換作是三年前,這誰能想得到?”
他說著,話鋒忽然一轉:
“不過……劉金時的死真的很蹊蹺。”
“照今日新來的苦海縣縣令淳穹的說法。劉金時應該是升官發財,自殺完全沒有動機。”
“除非淳穹撒了謊,劉金時不是升官發財,可淳穹作為新來的縣令,無論是劉金時犯事,還是因為其他原因被撤職,淳穹都沒有撒謊的必要,他是苦海縣的新縣令,在苦海縣有些絕對的權利。”
“所以,這麼一分析就會出現兩種情況。”
“——要麼劉金時是因私人恩怨而遭他殺,而淳穹跟這件事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