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子珩今日準備頗豐,為了換得司小紅垂眸一笑,他每過半刻鐘便遣人送給司小紅一件禮物,件件皆不便宜。
沒過多久,這些禮物便在司小紅的琴台左右堆了高高一疊,看得堂內其他姐妹眼花繚亂。
賓客們一個接一個地捧喧,眼見著裘子珩禮物送的差不多了,一名眼尖的魁梧漢子忽然放下了手裡的酒杯,聲音洪亮地對著琴台上一直撫琴不語的司小紅道:
“小紅啊,不是我說你……今夜裘公子打賞你的這些禮錢,尋常人怕是十幾年都賺不來吧?”
“老這麼撫琴多沒意思,不如想想怎麼答謝裘公子。”
司小紅彈琴的動作一頓,十根手指僵硬在了原地,大堂內的琴聲便突兀而止了。
而在這氣氛僵硬之時,裘子珩佯裝成了半醉模樣,抬手揮揮,笑道:
“小錢,小錢……說這些作甚,風月的事嘛,講究的是個你情我願,不談,不談!”
他雖如此說著,但目光卻一直在司小紅身上流轉,尤其是那雙染著胭脂紅的唇瓣,於燭光映照下顯得格外誘人。
司小紅不是瞎子,哪兒能感受不到他如此打量,想起了鴛鴦樓的姐妹們和宋媽媽,她深吸一口氣,勉強露出了一抹違心的僵硬微笑。
“裘公子今日盛情,小紅無以為報……小紅平日隻知撫琴,不懂人間世故,如何報答,今日小紅儘憑裘公子吩咐。”
她這話一出,大堂內立刻響起了一陣哄笑聲,裘子珩揮了揮手,這些聲音又很快淡去,他舉杯送至唇間,仰頭暢飲一口,盯著司小紅道:
“此話……當真?”
司小紅正欲開口,變故陡生。
大堂緊閉的房門被人忽然一腳踹開,那震耳的爆鳴與門外雪風一同闖入,幾片落於堂內的晶瑩雪花來不及融化便被一隻踏入的鞋底碾碎。
眾人驚訝側頭,盯著門外,隻見一名不認識的瘦削年輕人帶著一男一女出現在了門口。
他肩上有雪,掃視了眾人一圈,淡淡道:
“誰是裘子珩,出來清賬。”
裘子珩瞟了一眼聞潮生,不認識。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了聞潮生身旁的程峰身上時,眉毛立刻忍不住皺了起來,裝得半醉的眼神也一下子清澈了,厭惡與憎恨的冷意不加掩飾。
“大膽,哪裡來的野狗?”
“敢在這裡放肆,不要命了?”
“知道夜宴上的都是誰嗎?!”
裘子珩尚未發話,周遭的賓客已經一個比一個急切,開始護主,激動地站了起來,揮袖而憤,一副要將聞潮生撕碎的模樣。
今日淳穹出現在了宴會上,在他們看來,這已經說明了很多事。
最大的可能便是這個新來的縣令人生地不熟,已被裘子珩收買,甚至是掌控。
倘若真是這樣,那裘子珩就成了苦海縣絕對的土皇帝。
眼下,正是他們向這位土皇帝表忠心的好時候。
有人出頭,眾人間縱然沒幾個武者,但氣勢卻愈發的磅礴起來,相互架在一起,一副要將聞潮生生吞活剝的模樣。
看著氣勢洶洶的眾人,聞潮生卻是麵無表情,半步不退。
隨著眾人圍攏過來,聞潮生身後的雪夜中突兀出現了一個蒼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