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穹僅憑借口中所述的那些到底能不能完全阻止風聲去到他二叔那裡,裘子珩並不清楚。
但他越說,心裡越漸漸感到害怕。
因為裘子珩在交談的過程中發現,淳穹似乎是奔著自己來的。
他絞儘腦汁,完全想不起自己跟淳穹之間有什麼恩怨。
這些年在苦海縣作威作福,裘子珩手上確有一些命案和不乾淨的汙點在身上,但被他害死的人都是完全沒有背景的縣民,而且幾乎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淳穹怎麼想也不可能是因為這些人來找他麻煩。
看著牢籠外的人一副吃定了自己的模樣,裘子珩本還淩厲與針鋒相對的語氣稍微放緩,說道:
“淳縣令,你初來乍到,我邀請過你一次飯局,但被你拒絕了。”
“那件事情過後,我並未做出任何冒犯你的事情,昨夜又邀請你去鴛鴦樓做客,皆是我親自掏腰包買單,我實在想不通,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你,讓你如此針對我?”
淳穹笑道:
“你沒冒犯我,我也跟你沒仇。”
“針對你,是因為你恰好惹到了縣城裡兩個你不能惹的人。”
裘子珩聞言,語氣揚起,不可思議中帶著一抹輕蔑:
“這縣城中,還有我不能惹的人?”
淳穹道:
“程峰、司小紅。”
裘子珩詫異地笑了:
“一個死了爹媽的窮酸貨色,一個琴女?”
淳穹點頭:
“對。”
“這倆人跟我恰好都認識同一個人。”
裘子珩蹙眉:
“誰?”
淳穹低頭喝了口茶。
“剁你手指的那人。”
裘子珩:
“他又是誰?”
淳穹:
“以前是流民,我也不喜歡他,但現在我沒得選了。”
裘子珩不明所以:
“為何?”
淳穹歎了口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其實根本沒灰。
“因為我怕。”
“我的命啊……現在在他手上。”
提到了自己,淳穹意興闌珊,準備離開了,不理會裘子珩的大聲呼喚與挽留。
到了門口的時候,淳穹回頭認真道:
“……這人真的很可怕,他那雙眼睛能紮進人心窩子裡頭去,就算我的命不在他手裡,我也不想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