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等待自己的孩子太久,久到她自己都已經不再去計時,隻是坐在木屋冷風灌入的窗口,一遍又一遍看著那些‘孩子寄給她的信’。
糜芳不知道那些信是假的。
但聞潮生知道。
所以他接受不了。
那位思念自己孩子多年的母親,最終死於一場無人問津的謊言。
…
一夜過去,雪雨不見停,天還是冷得要死,阿水煮了些粥,她的廚藝聞潮生也不是第一次品嘗了,能在邊關打仗的軍士,多多少少都會生火做飯,更何況是煮粥這麼簡單的烹飪。
喝下一碗熱氣騰騰的菜粥,阿水回去繼續修行鯨潛,而聞潮生則去見了小七。
他在行王山一戰傷得極為嚴重,那一槍幾乎要了他的命,若不是朱白玉醫術了得,他絕不可能從鬼門關活著回來。
這麼些天,小七的傷勢雖然恢複得還不錯,不過想要痊愈,估計還需要靜養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
他似乎平日裡更喜歡女裝打扮,見著聞潮生之後,小七問道:
“昨日你去哪兒了?”
聞潮生隨口回道:
“處理了一點兒私事。”
“你昨日為何來找我?”
隨著聞潮生到了簷下,小七立刻上前幫著他脫下了蓑衣。
“之前你拜托老大幫忙查的那件事,我們已經查出一部分了。”
聞潮生眼神一動。
“張長弓?”
小七點頭。
“嗯。”
“是糜芳與張鐵的兒子。”
“不過……情況和你描述的有些出入。”
聞潮生轉身盯著小七那張蒼白俏美的麵容,眸子凝實了些許。
“怎麼講?”
小七拖來了兩張椅子,一張放在了聞潮生的屁股後麵,對著他道:
“坐。”
二人坐下,他一邊捧著杯熱茶喝著,一邊對著聞潮生道:
“張長弓當初的確是從苦海縣被挑選去參軍了,當初原本去的該是張鐵,但咱們齊國有個比較特殊的規定,如果家中有小孩子願意主動替代大人去參軍,基本都是會被同意的,所以不少軍隊裡,年輕人都居多,他們比起年紀大的那些人,學習更快,人也更機靈。”
“不過從文的家族或是書香門第,一般不會被齊國邊關征戍,具體緣由我不太清楚。”
他說著,喝了口水,繼續道:
“征戍苦海縣的這批人,原本是要北調的,也就是去龍不飛將軍那兒,所以按道理講,張長弓的名字應該出現在北疆,但我們的人去查過,北疆根本就沒有張長弓的名兒。”
聞潮生眉頭一皺。
“確定沒有統計漏?”
小七放下茶杯,眼神跟語氣忽然之間都變得極為嚴肅:
“我可以拿命跟你做擔保,這種事情,在齊國三疆絕不可能出現!”
“隻要是軍中的人,哪怕當天來,當天死,都一定會留有記錄。”
“……話說回來,一個大活人不會這麼無緣無故消失的,於是,我們將那批被征戍的人行程前推,最後鎖定在了王城。”
他言及此處,沉默片刻。
“他們去北疆之前,曾在王城落腳過,安排他們的是負責兵部的一位文官霍雨昕,這名官員曾從闌乾閣出來,目前在平山王手下辦事,白龍衛不好交涉,若是你想知道當年張長弓的去處,或許隻能想辦法找他問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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