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楊安這話一出,那一直照顧他飲食起居的管事楊六五頓時就雙腿一軟,跪在地上,臉色煞白,眼神驚恐。
觀王楊雄也狠狠掐著自己胡須,差點沒把胡子給掐下來的看著楊安,然後又看向楊廣,那表情,似乎是在問:“陛下,這兒子要造爹的反,你怎麼看?”
楊廣更是眉頭皺的緊緊的,心裡琢磨著,到底是自己兒子腦疾加重,開始胡言亂語了?
還是說,有人故意對他說了這些?
否則,這兒子怎麼會無緣無故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的?
“怎麼了?這就嚇著了?”
“哎我說楊六五你瞧瞧你那慫膽,長的跟座山似的,怎麼膽兒比女人還小?”
但楊安卻好像早有預料一般看著眾人,然後才對跪在地上的楊六五有些嫌棄。
這家夥,膽兒也忒小了。
“郎君,我,我......”
楊六五嘴巴張了張,很想說一句這是膽子小不小的問題嗎?
我奉皇命照顧你飲食起居,你卻當著陛下的麵說造反?
你確定你這不是看我不順眼,想讓皇帝覺得是我蠱惑幼主,一刀把我給宰了?
楊廣也眼睛盯著楊六五,直到看到他額頭上都有汗珠了,這才打消了可能是楊六五慫恿的疑慮,目光看向楊安,問:“安兒,你這,可是那腦疾加重了?”
“啥腦疾?我告訴你們,我好的很。”
“我說的天下大亂,是皇帝很快就要禦駕親征高句麗了,這一戰會敗,到時候損兵折將,朝廷力量減弱,不少人會趁機舉事造反。”
楊安氣呼呼的看著楊廣。
自己幫便宜老爹謀皇位呢,老爹居然懷疑自己腦疾?
不當人父啊!
嘭嘭嘭。
可他的這話一出,剛才才勉強緩過來的楊六五就立刻把腦袋重重的砸在地上,都要嚇瘋了。
好家夥。
剛才那句造反也就罷了,自己隻是個護衛皇城的小小左備身府都尉,小人物,皇帝也不至於太過懷疑自己能慫恿了皇子一起造反。
可現在這,陛下親征高句麗會敗?
這就麻煩大了。
三皇子隻是一個少年,不懂武藝不曉兵法,他能看出啥戰事?
而他要是看不出,那自己這個有武藝還懂點兵法的......
不敢想。
楊六五根本就不敢想。
楊廣和楊雄也瞬間目光冰冷的落在楊六五身上,但最終卻又挪開,楊廣更是麵沉如水的盯著楊安,盯著這個自己最寵愛的三子,一字一頓道:“會...敗?”
“你說,陛下,親征高句麗會敗?”
“難道你也認為,陛下親征高句麗乃是好大喜功,是不義之師,必遭天譴嗎??”
楊廣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這也就他心中可憐這個三子。
不然,就衝他剛才這句話,他都能把這個兒子先砍了祭旗。
子不知父啊!
或許在彆人看來,他親征高句麗,是好大喜功,是不義之師,是窮兵黷武。
可他自己卻知道,高句麗,必須征,也必須滅。
因為,自晉末天下大亂起,高句麗頻頻侵擾中原,已經蠶食大半個遼東了。
那可是大隋的領土,是神州的天下,他,身為皇帝,自然是要拿回來的。
至於那些說他好大喜功,不義之師的,其實都隻是山東和江南這兩大世家集團的陰謀罷了。
為什麼說是他們的陰謀?
因為,經過魏晉南北朝數百年的發展,這天下的百姓,與其說是大隋的百姓,倒不如說是這兩大世家集團的奴仆。
這天下的財富,與其說是百姓的財富,還不如說是他們的私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