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九的洛陽城依舊寒風刺骨,氣溫極低。
可就算這,卻也擋不住洛陽百姓圍觀斬首關隴家族家主們的熱情,因為激動啊。
千百年來,這些世家高高在上,偶爾有個彆世家被朝廷滅族,那就已經匪夷所思了。
但今天這,二十三個關隴家族的家主集體行刑?
而且據說他們的族人都已經被陛下給派兵誅殺了,殺了足足一萬五千多人,這簡直聞所未聞呀?
故此百姓們肯定是要瞧個熱鬨的。
但他們瞧熱鬨時,關隴那些家族的家主們卻不樂意了。
尤其是一想到他們的族人都被殺了,他們心裡的憤怒就直衝天靈蓋的往上漲,有人立刻就對著那些圍觀百姓嗬斥:“滾滾滾,你們這些賤民,也敢看吾等笑話,不想活了嗎?”
“對對對,快點滾,當心惹禍上身。”
其他的關隴家主們,也一個個憤怒咆哮著。
如果是以前心有吞天誌時,他們可能還會偽裝一下自己,注意點人設。
但現在人頭都要不保了,他們還有甚好裝的?
沒必要了啊。
既然沒必要,那還不如保留一點他們身為世家大族家主該有的尊嚴,讓自己死的體麵一些。
啪。
隻是他們話剛說出,人群裡一位年過六旬的老婦人,就手裡一團牛糞砸了過去,然後立刻就指著那些關隴家主們嚎啕道:“你們這些天殺的也有今天啊?還真是老天爺開眼了。”
“可憐我那隻有八歲的孫兒,他僅是不小心踩了你們田裡的莊稼,就被你們府裡的惡奴給活活打死了。”
老婦人說著就坐在地上捶胸頓足了。
惹的其他圍觀百姓也心有戚戚,有人頓時就想到了自己死去的親人,也有人立刻就紅了眼的大怒:“就是這些家夥,就是這些吃人食不乾人事的畜生,就是他們害的我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啊。”
“我們殺了他們。”
“對,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一時間所有圍觀百姓都憤怒了起來,嚇的那些關隴家主們也臉色一變,大理寺卿張軻也跟著頭疼。
但即便這,他還是趕緊製止道:“各位,各位安靜一下,且聽本官一言可否?”
“安靜,安靜。”
大理寺的差役們也跟著製止,那些百姓這才慢慢安靜了下來,張軻也頓時鬆了口氣,然後大聲道:“各位的心情本官都能理解,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陛下已然下旨,要將這些人開刀問斬了,各位就莫要讓本官為難了可好?”
“這麼多人萬一群情激奮之下,傷著誰咋辦?”
“你們說是不是?”
張軻老臉上都是糾結,說實話,如若百姓隻是扔點東西砸一下,他都不會管。
愛砸砸唄,砸死了還省的本官殺了。
可關鍵就在於群情激奮,這玩意搞不好就是一場民變。
若是因為這些馬上就要人頭落地的家夥,引起一場民變?
那他這大理寺卿就罪責難逃了。
“這,張大人所言有理,咱們不能親者痛仇者快。”
“回頭萬一真傷到咱自個,那就不值得了。”
“既然陛下已經下旨,我等便跪謝陛下就是。”
“何必在此生事呢?”
人群裡一個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應是讀書人的學子,也跟著勸說。
“對對,跪謝陛下,謝陛下為我等報仇。”
“謝陛下為我等報仇。”
頓時,那些剛才還憤怒的百姓也全部跪了下來,張軻這才滿意頷首,看了那學子一眼問:“你叫甚名字?是何方人士?”
他這也就是好奇問問,畢竟這學子給他印象不錯。
“回大人,學生張公瑾,魏洲繁水人士。”
張公瑾立刻恭敬行禮,聽的張軻也一愣,然後才笑道:“哦?你也姓張啊?”
“如此你可願給老夫做一弟子,侍奉老夫左右?”
張軻覺得既然都姓張,又幫了自己,這就是緣分。
但張公瑾卻搖頭道:“大人厚愛學生感激不儘,不過學生此來洛陽,乃是準備參加春闈的。”
“不知大人能否等到學生春闈高中之後,再讓學生侍奉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