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如何說笑!”
錢五頹然跌坐在地,屁股下的枯枝被壓得咯吱作響:“天下習武之人何止億萬,有的是天資不凡、自小打熬筋骨養蘊真氣的武道天驕,其中能養出一口先天真氣、進階宗師的又有幾人?”
“晚輩如今已近不惑之年,更是從未習武,哪裡是能夠想望先天宗師的!”
“那若是你有靈根,能夠修行,說不得也有修為境界反超石泉子的一日,照樣有機會報仇。”薛魁繼續道。
錢五搖了搖頭:“晚輩幼時,曾有仙門的仙師過境,在周邊數十城普查過一次,有靈根的就那麼寥寥數位,全被接到了仙門中修習仙法,再也沒回來過……晚輩那時便知自己並無仙緣,這條路也是走不通的。”
此時錢五眼神一亮:“前輩,你方才說那妖道石泉子受【玄策仙門】治下【捕仙司】通緝,咱們為何不能去尋捕仙司告發此人?”
那薛魁聞言翻了個白眼:“你猜為何石泉子被通緝了這般久也未曾落網?莫瞧著石泉子是高來高去的修士,可練氣二層在修士中可算不得厲害……”
“像是石泉子這樣被通緝的修士可謂多如牛毛,捕仙司人手有限,精力大多放在那等築基境的蓋世魔祖身上,自然會漏掉許多小魚小蝦。”
“這也是為何石泉子這般在意那一枚【升仙令】的緣故,據說那升仙令乃是另一家道統【禾道仙宗】所散,若石泉子得了此令,自可去投奔禾道仙宗,屆時捕仙司也鞭長莫及了。”
錢五手腳冰涼:“難道就坐視那妖道逍遙法外?”
薛魁聞言有些怒其不爭道:“你這小輩,為何總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難道就不能自己試一試?”
“我隻是個凡人,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如何能與修士為敵!這豈不是以卵擊石?”錢五頹然道。
“以卵擊石又如何!石頭自己撞上來,躲又躲不得,起碼碎的好看些!”
薛魁怒道:“且不論差距懸殊,人家飛劍湊了上來,引頸就戮是一死,憤而反擊也是一死,橫豎都是一死……難道你連揮一拳的勇氣都沒有麼?”
錢五訥訥不能言,正神色無措之際,薛魁忽地麵色大變:
“糟了,那妖道有我們不知曉的追蹤手段,已然追上來了!快走!”
說罷,夾起錢五便走。
過不多時,果見一道身影閃過此處,卻是那石泉子腿上拍了一道【輕身符】,咬牙切齒追了過來。
石泉子雖為修士,但無奈修為太低,不能持久飛遁;薛魁雖年老體衰,但怎麼說也是先天宗師,輕功了得……一追一逃,竟未能拉開距離,很快幾人便追逃到了【玄君廟】附近。
薛魁將錢五扔進了玄君廟中,手握數枚飛蝗石,轉頭喝道:
“老夫如今背水一戰,你自求多福罷!”
說罷數枚暗器打出,與石泉子在神廟門口鬥了起來。
聽到廟外兩人的喝罵聲,錢五一時屎尿齊流,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他抬頭望向廟中那【掌鏡參玄司命真君】神像,一如往常那般眉目低垂、神色淡漠的樣子,卻好似讓他抓住了某種救命稻草一般,忽地雙膝跪地,不住磕頭:
“玄君在上,玄君在上!可憐我錢五一時貪昧,招至滅門之禍……悔不當初!”
“若玄君當真有靈,可否顯聖助薛前輩誅殺妖道?錢五願日日供奉香火、獻祭三牲……”
錢五將額頭磕得鮮血淋漓,麵前神像竟無一絲回應,他絕望地站起身來,望著那淡漠的麵容,忽地咬牙切齒,“嘭”的一拳砸在了泥塑之上!
“淫祠偽神!如何見死不救!如何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