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衛田則在小房間門口坐著,脖子上套著栓狗的脖套,一條鐵鏈的一頭固定在脖套上,剩餘的鐵鏈延伸進了小房間裡,應該是春花嫂把趙衛田和趙大寶都拴在一個房間裡養著。
趙衛田手裡拿著粉筆在地上寫寫畫畫,邊上放著個破收音機,收音機裡放著兒歌。
“你來了,快來看看。”春花嫂招招手說道。
鐵柱走近一看,先是被小房間裡的景象嚇了一跳。
屋裡的趙大寶沒穿衣服,正抱著一瓶奶笑嘻嘻的喝著。
地上有幾個不鏽鋼的盆子,有的盆子裡放著飯團饅頭鹹菜之類的食物,有的裝著水。
屋裡沒有床,幾條棉被鋪在地上,上頭趴著不少蒼蠅。
房梁上綁著兩條鐵鏈,一條拴著趙大寶,一條拴著趙衛田。
好家夥,春花嫂子這是把他們當狗來養了。
鐵柱心裡直呼牛逼。
春花看鐵柱有些驚訝的樣子,忙笑著解釋,“白天我都放他們出來院子裡玩的,晚上得拴著,要不吵得我沒法睡,左鄰右舍也會有意見的。誒你快看看這地上。”
鐵柱低頭一看,趙衛田在地上寫了很多人的名字。
不少人的名字他都沒聽過。
但是,有兩個名字他卻十分清楚:
一個是他的名字趙鐵柱,一個是他父親的名字趙顯龍。
趙衛田這種寫名字,然後在名字上打叉的表現,鐵柱也聽夢娟提到過。
當時就判斷,這是趙衛田變傻後,依舊有些記憶和智力,對一些印象特彆深的事物,會留有片段式的印象。
趙衛田出於本能,反複寫這些東西來加深印象,目的是刺激自己的腦子,並期望通過這種刺激,恢複一些記憶最後形成連貫性的記憶。
這是大腦受損,記憶缺失後的一種正常反應。
認真觀察就會發現,生活中的傻子,對某一個人會特彆好,總喜歡跟著那個人,喜歡和那個人玩。因為那個人是他僅有的最深的記憶,他實際上是想從那個人身上找到自己。
不過,趙衛田寫他的名字,鐵柱能理解,畢竟趙衛田沒傻之前,對他是懷恨在心的。
但是,寫他父親的名字是何緣故?
“嫂子,他除了寫寫畫畫,還說什麼沒有?”
“有!”春花微蹙眉,思索著,“說,我是王,村裡第一強;村裡娘們都歸我,夢蘭也歸我;還說,還說我......屁股大。”
鐵柱不由得看向眼前這個36歲的熟婦。
他這眼光就是準,春花嫂子果然是很受歡迎,趙衛田那貨傻掉了都沒忘得了她。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鐵柱收回思緒,指指自己和父親的名字,“怎麼說我和我爸的?”
“哦,這個說的少......說什麼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還說你是大壞人啥的。”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這話引起了鐵柱的高度警覺。
他早就覺著父親的死有些蹊蹺。
趙衛田這話的意思莫不是知道些什麼?
難道父親的死跟趙衛田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