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青破天荒多問了句,“在哪兒?”
明黛一愣,還是告訴了他,“禦珍坊。”
“嗯,把你家地址發給我。”談青似是對這個話題並不感興趣,隨口一問罷了。
電話掛斷後,明黛便把地址給他發了過去。
屏幕另一邊。
談青發消息給周岩,讓他來辦公室一趟。
“轉告裴以恒,明天下午在禦珍坊見麵。”周岩一進門,便聽見老板的吩咐。
他微微驚詫,“這麼突然?”
以談青嚴謹的性格,很少做這麼臨時的更改。
“定包間的時候,注意下位置。”談青叮囑,“我哥也會去。”
周岩“啊?”了一聲。
這又是鬨什麼花樣?
明黛洗完澡後,昏昏欲睡。
夏夜腥臊,她換上條珍珠白的真絲睡裙,正準備入眠。
寂靜的夜裡,響起了門鈴聲。
明黛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起來,隨手拿了件薄外套。
夜深,她透過監控,看向門外。
即便角度刁鑽,仍舊能看出男人肩寬腰窄,身形卓越,他稍稍低頭,走廊裡的燈劃過他高挺的鼻梁,遮匿住深邃的雙眸,落在淡色的薄唇上。
僅從輪廓,明黛便認出了人。
她頓時呼吸一滯,心跳的速度層層遞進。
拉開門,談青略帶冷意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她麵前。
麵前人身上帶有一絲不同尋常,除去他忽然出現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仿佛,這具身軀裡,也正壓抑著什麼。
可他看向明黛的目光一如既往,“助理有事,就差我自己來了。”
他將手中的盒子遞過去,裡麵裝著項鏈。
“要不,先進來坐會兒?”明黛主動邀請,拖鞋裡都腳尖都緊繃了起來。
玄關處昏黃微弱的光將兩人困在門口這一隅,她抬頭看他,瞳仁裡晃動著光芒,談青從她的眼睛裡,瞧出了希冀,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答應下來,“那坐會兒吧。”
談青進門後,明黛從櫃子裡翻出整個家中最大的拖鞋來。
“我家沒有男士的,不然,你光腳也行,地板挺乾淨的。”
“勉強能穿。”談青不太介意。
這套公寓,和他最常去的住所,其實就隔了一條道,看到明黛發來的地址後,他才知道,原來每次兩人從卡曼離開,前往的都是一個方向。
不過,他沒主動告訴對方這件事情。
他想他來找她,僅此一次。
“太晚了,喝涼白開可以嗎?”
“隨意。”
家裡沒有一次性杯子,明黛拿出個沒怎麼用過的瓷杯來,打算多清洗幾遍。
她在水池忙碌時,談青的目光掠過她整間公寓。
單是客廳的各個位置,就有不少迷你可愛的物件擺放著,頗具童趣與溫馨,甚至談青身邊,還放了隻碩大星黛露,幾乎占據半邊沙發。
明黛將涼白開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隨後將星黛露拿起來,抱在懷裡,騰出位置坐在他身側。
被睡衣包裹著的細腰從他麵前一晃而過。
談青想起她在電話裡說的,聲音裡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腰哪裡酸?”
“就是……”明黛牢牢地抱住懷裡的星黛露,絨毛底下露出的指尖倏忽收緊,“你握著的那裡。”
“這兒?”談青輕車熟路地找到地方。
明黛耳尖快紅透了,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你趴著,我幫你揉一揉。”
聞言,她低下身子,整個人靠在星黛露上。
睡衣太輕薄,她連談青手指上骨頭的位置都能感受到。
對於兩人在床下的肢體接觸,她還不太習慣。
明黛的思緒並不太集中,因而談青摁到某個穴位時,她直接不小心哼出聲。
身後人的手法,稱得算專業,原本不夾帶任何彆的意味,她突然一道悶哼,空氣逐漸變得暗昧旖旎起來。
“好點了嗎?”談青問。
“好了……”
兩人心照不宣打住,她直起身子,而談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再揉下去,恐怕要出事。
明黛扶了扶自己的腰側,的確好了些,就是她扭頭定睛一看,睡衣上還留有談青的指痕。
她挪開目光,卻恰好將他拿著杯子的手攬入眼底。
原來她感受到的不是他的骨骼,而是他食指上的一枚銀色素戒。
談青手指很長,線條流暢,稍加點綴,便異樣的好看。
“覺得我不會戴戒指這種東西?”談青似是看透她心中所想。
明黛反應過來,收回目光。
她點了點腦袋。
在她眼中,無論是性格還是言談舉止,談青都十分沉穩冷靜,而喜歡戴戒指的人,在她看來,一般比較散漫隨性。
包括明黛自己,也不喜歡戴戒指。
“以前上學的時候,喜歡帶著玩。”談青彎了彎唇,“今天在家收拾東西的時候,翻了出來,順手就帶上了。”
她忘了,談青是在英國上的學。
其實以他的成長環境,不大會是個老成持重的人,可能,隻是形勢所需,不得不偽裝自己。
“不擾你了,早點睡。”看見明黛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後,談青起身。
她擔心明天去見信河的人狀態不好,也就沒挽留。
送他到門口,明黛輕聲道,“晚安。”
“睡吧。”他像上次在遊艇上一樣,哄著她。
聽著他的聲音,明黛越來越困,一關門,就躺床上睡去。
出門後,談青回撥了裴以恒打來的電話。
“要是明天你的小情人根本沒分清楚你和你哥,你倆的關係不就直接暴露了?”他比談青自己還著急,談家兄弟要是鬨掰,可不是什麼好事。
談佑為和盛苓將談青設為未來運核一把手的硬性要求,便是在他們年邁之後,他要善待談墨。
要是讓家裡知道他明目張膽地和談墨喜歡的女人有了牽連,保不齊會出岔子。
談青自己倒不是很慌亂,“今晚我來見了明黛一麵。”
裴以恒:“然後呢?”
“我想,她不會認錯。”他沿著指根,用拇指撥動戒指。
可真有底的話,他也不會來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