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燦月明。
那夜她哭得累了,醉得也厲害。
沈酌川溫柔的將人抱回了房間,神魂剝離實在痛苦。
但見她睡顏恬靜的模樣,似乎也沒這麼疼了。
金魂的迷你小龍從她眉心鑽了進去,沈酌川在她床沿坐了好一會。
伸手將她的被子給拉好。
在妹妹朋友麵前,總是一副堅強的樣子。
低落壓抑得久了,難得如今晚這般發泄。
床上纖細的一團人影,也不知獨自承受了多少東西。
沈酌川溫柔的視線描繪著她的眉眼,等天將明,這才緩緩離去。
第二日。
宋聽婉醒來時,院子裡靜悄悄的。
平日早上阿遙與阿寂練劍切磋,今日竟沒有一絲動靜。
女子從床上懶懶起身,起至一半,再次倒了回去。
閉上了眼,頭疼。
但靈台中,似乎有什麼存在不可忽視。
她凝神內視,才發現角落竟趴著一隻小龍。
見她看來,還會掃掃尾巴朝她歪歪頭。
幻視一下沈酌川那張正經的臉,讓她不忍的彎了眸。
神識溫柔的摸摸小龍的腦袋,同個府邸之內,沈酌川渾身一震。
耳尖瞬間紅了起來,猛的看向宋聽婉臥房的方向。
她一點也沒察覺,神識溫柔撫過後,睡眼惺忪的起了床。
一夜醉意沉沉,穿戴好拉開房門,雲闕之巔竟一夜之間冷了起來。
宋聽婉折回房內,挑了件厚重的鬥篷披上。
再次踏出房門,淩厲的風迎麵而來。
將昨夜趁著醉意釋放的情緒一儘掃空。
黑發白鬥篷,走在院子裡凍人卻又讓人格外清醒。
她從空間中取出躍靈花,拿在手心眸色不明的瞧著。
隨後,又拿出了那本無字神書。
端詳兩物良久,忽而一笑。
神識探入無字神書之中。
“躍靈花,如何成為扶搖仙花。”
她仍是抱有希望的。
不開花,那可有彆的法子讓其開花。
冷紜說,躍靈花感應飛升而生。
要以飛升成功的劫才能得以滋養開花。
雷劫,飛升之劫。
她隱隱有些預感,扶搖仙花的事還沒完。
無字神書那片浩瀚的星空中,無數星辰縈繞,卻無一顆落至她麵前。
整個書內的空間震動,將她的神識彈了出去。
——如鳳凰涅槃,置之死地而後生。
先死,後生。
宋聽婉心中生出異議,心跳砰砰跳得更快了幾分。
她的死劫就在眼前。
是死,亦是她的機會?
人人懼怕死亡。
她留戀這些愛她之人,舍不得死去。
早知道這世結局後,雲隱那次虛脫的閉關,她準備了很多東西。
她為每個人準備了一份藥,滿滿當當的七八品丹藥。
像是沒有後顧之憂。
實際上,她對命定要自己死亡的結局,依舊不安。
結局已知,她做出改變,會不會有更意想不到的事發生。
如今半夜總是夢魘,稍有風吹草動便會醒來。
昨夜倒是難得借著酒勁睡得很沉。
命中的劫不知何時降臨。
宋聽婉斂眸輕笑,事不過三。
她撫了撫自己的眉心。
還有母親留給她的一線生機。
但,若她真不顧一切用自己生命去賭,在意她的人得難過成什麼樣啊。
宋聽婉不會輕易用自己的命去賭那個可能。
但若是…
天不容她。
真到了那一步,賭又何妨。
女子掀眸,遺憾漸漸隱於明眸之中。
世間多苦難,能活著有朋友們在身側,就已是最幸運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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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裡戲江被沈酌川拎去日日練槍,宋司遙與萬俟寂結伴,兩人居然找雲闕之巔的大能切磋去了。
也不知用的什麼法子,對方竟都答應了。
兩個三個不著家。
剩下宋聽婉與秦禧逛街遊湖,又坐於花海畫舫之中。
愜意得叫人不願離開。
“怪不得大家都愛待在這。”
秦禧與宋聽婉站在畫舫二樓,憑欄迎風,吹得鼻尖有些紅,但興致不減。
宋聽婉輕笑,“還願離開嗎。”
“你們去哪我就去哪。”
秦禧回眸一笑。
但笑完,又托著下巴撐在欄杆上。
“如今這情況,等巫淩回來後,咱們又要往何處去呢。”
最初是為了婉兒尋最後一味藥,如今尋到了,結果卻叫人惋惜。
之後呢。
“婉兒又有何打算,要回問劍宗嗎。”
秦禧這才想起,他們一行人中,隻有她自己退了宗門。
宋聽婉的身份由晏山君做主,暫且保留掛在外門。
“估摸著不會。”宋聽婉輕輕搖頭,亂發在鬢邊飛揚。
一切落空後,危險又無處可尋,也不知從何避。
真叫人有幾分茫然。
“或許等阿遙回問劍宗後,我會回雲隱待一陣子,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與巫淩調查他父親飛升一事。”
飛升失敗。
是否與那變異的仙花有關。
若是有關,梧桐山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飛升…於天道至關重要。
若阿遙再次飛升失敗,她也不敢賭,這世界還有沒有第四次再來的機會。
到底是書,還是以話本形式告訴她的劫。
宋聽婉複雜的仰頭看天。
蔚藍無雲。
落在她眼裡,卻總像下一瞬便雷雲翻湧。
“你說…巫淩能不能多帶我一個。”秦禧抱著她的手,軟糯了聲音發愁。
宋聽婉輕笑,“最近玩樂時,不少天機門的人追著求你回去,想必你父親他們也著急了。”
若真對上梧桐山。
其中有位渡劫期大能。
她不想再一次看見朝氣十足的秦圓圓,再次死在自己麵前。
絞痛的心,換作了溫柔的目光看向秦禧。
“可我就想跟你們待在一起嘛。”秦禧耍賴般的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