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具屍體宛如被什麼吸乾,尤剩枯骨。
詭異,邪門。
像是邪祟常用的手段。
可是什麼樣的邪修能入雲闕之巔,甚至這般肆意無懼的行事。
宋聽婉眸光沉沉,打量了屍體許久。
神識掃儘。
竟無一絲魔氣的存在。
沈酌川亦站在她身旁,有了魔氣莫名入體的情況,這回他更防備的皺著眉。
小心查看後,亦是無果。
“邪祟,還是什麼邪門的法器精怪所為?”秦禧抱臂,湊上前看了兩眼趕緊縮回了腦袋。
“他們身上,一點靈氣都沒有了。”百裡戲江怕怕的縮了一下脖子。
宋司遙與萬俟寂抱臂,沉默的在心中分析著。
各自都有猜想。
“強大的丹修尊者,可有看出什麼來。”沈酌川側眸,溫聲詢問向身旁的女子。
宋聽婉彎唇看他一眼,無聲遺憾的搖頭。
“靈氣枯竭而死,卻無一絲旁人的氣息殘留。”
下手的人很殘忍。
沈酌川頷首。
這神秘莫測的手段,是暗處那股力量的一貫作風。
一直潛伏,如今突然出手是為了什麼。
男人側眸看向今日格外的安靜的雲闕之巔。
想必,出不了城的消息瞞不了多久。
雲闕之巔的動蕩也要開始了。
“在想什麼。”
宋聽婉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天空,唇角彎了抹似有若無,瞧著平靜的笑意。
他回頭,語氣沉沉卻溫柔:“想該怎麼應對這場毫無頭緒的危險。”
沒有一絲苗頭,看不出一絲目的的危險。
還有。
如何讓她渡過這場危險。
“該來的總會來,應對的辦法也會有,坦然麵對,從心便是了。”
清如流水般柔的聲音,寬慰他,也似在對自己說。
“我想,你們可以從魔族查下去,而躲得過昀天尊上的力量,我隻能想到魔主。”
本想著,若是能當場在屍體上找到魔氣的殘留,便能自然的猜到魔主身上,但一絲痕跡也沒有。
宋聽婉隻好當做是自己的猜想,將兩世屠城的幕後黑手提了出來。
她心底還抱著不明顯的希望。
若此事,隻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一次邪祟謀殺。
並未到她的劫難呢。
她的妹妹,她的朋友們,還在想著離開雲闕之巔去向什麼地方玩。
一切都是這般溫馨平靜。
怎會突然而至。
他們還有很多約定,沒有完成。
“我會告知昀天尊上,但你們,保護自己才是首要。”
沈酌川一字一句說得清晰,宋聽婉失笑。
“需要丹藥找我,至於修為…三位尊上辛苦。”
以築基的身子,她能提供的也隻有丹藥了。
“…若能幫得上忙,離光可以借你。”宋司遙在他們身旁沉默良久,板著臉出聲。
她還記得上回,這個男人兩次借離光的事。
宋聽婉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朝她輕笑。
似乎不意外妹妹會說出幫忙的話。
她妹妹啊,就是嘴硬心軟。
其餘幾人也跟在宋司遙的話後邊,懵懵的點頭。
“我、我有不少寶貝,能幫得上就叫我!”秦禧默默舉手。
百裡戲江隻要朝他小叔叔一笑,就是什麼都說了。
萬俟寂與沈酌川點了點頭,側身將身後巨刀給他看。
沈酌川一一笑著謝過。
他將一行人送回了自己的府邸。
揮手布下了好幾層的結界。
又將一件防禦神器放進了宋聽婉的手裡。
她攤開手心,神器像一塊玉璽一般,靜放在她瓷白的手裡。
女子平靜的看向他,“那你自己呢,可還留著防禦的東西。”
神器,多麼稀罕的存在。
他手上已經有一柄槍,如今又將防禦的神印留給她。
“…我是龍族。”沈酌川笑著回頭。
肉身強悍。
她這兩日的狀態,讓他擔心。
神器留在她身邊,他才能安心去抵抗那一切未知的危機。
得到她無奈又擔憂的笑後,男人朝她擺了擺手,前往三尊樓商議閉城事宜。
宋聽婉手心握緊神器,唇角笑意還沒落下,一轉身就對上了妹妹皺起的眉頭。
還有妹妹身後,三雙好奇揶揄的目光。
她忍了忍笑,上前抬手,撫平了阿遙的眉毛,“老是皺眉。”
“阿姐。”
少女硬邦邦的聲音,尾調翹高。
難得像是抱怨的控訴。
倒有些像撒嬌。
宋聽婉彎了眼,“他給我神器保命呢,若不然我丟掉?”
明知道阿姐在逗她,宋司遙也忍不住從她手裡搶過神器,舉起來一副要丟的樣子。
宋聽婉不攔也不急,甚至秦禧他們幾個也抱臂在身後笑看著,沒一個勸攔的。
宋司遙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回眸瞪了一眼身後的看戲三人組。
秦禧捂著臉偏了頭,不去與妹妹對視。
百裡戲江更是溜到了師父身後,笑嘻嘻的看著她。
最後,她與萬俟寂四目相對。
萬俟寂愣了愣,握拳輕咳,“神器,不能丟。”
宋司遙這才滿意抿了唇,回頭重新將神器放回阿姐手裡。
“咱們不能坐以待斃。”
少女持劍,看著沈酌川布下的裡三層外三層的防禦結界,麵色凝重。
“可是能怎麼辦呢,這樣強大力量的壞人潛伏在暗處,咱們幾個打不過啊。”秦禧乾脆在地上坐下來,發愁的道出事實。
“對啊,連我小叔叔都束手無策沒有頭緒,那真是很難了。”
受龍族聽從沈酌川決策影響的小龍,掀袍在秦禧身旁坐下,托著下巴發愁得不行。
“此事,巫淩應該還不知道。”萬俟寂沉默良久,忽然想起來。
宋家姐妹倆對視。
“我去找他。”宋司遙利落轉身,前去找巫淩。
宋聽婉難得沒有寬慰他們,也沒有出聲。
心事重重的看著越來越暗的天,等阿遙將巫淩一家人找來,她之前準備的那些丹藥,也該交給他們了。
還有…
若真是此劫。
父親那邊——
還希望愛看話本的族長大人,能多留心她父親。
同時,遠在修真界的雲隱。
此時正是半夜,消瘦的男人披著單薄的衣服,身旁跟著位十三四歲的少年。
“祭司大人,夜涼,您該去休息了。”
宋朝玄看著夜空中閃爍的星象,笑著朝他搖了搖頭。
“放心不下啊。”
“跟兩位姐姐有關嗎?”少年沉穩,卻也透著從未外出曆練過的澄澈。
宋朝玄揉揉他的腦袋,“你可怨我,讓你藏了這麼久。”
險些族祭都沒參加,幸好是族長給低調的安排到了宋汀祁他們身後。
“祭司大人教我窺天之術,玄妙奧義叫我癡迷,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聽婉姐是個很好的人,我知道您是怕她們擔心。”
少年一字一句說得認真,在宋朝玄受風咳嗽時,貼心的扶著人往簷下走。
“你不怨我就好,若我…”
“以後雲隱便交給你來守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