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樓漆黑的瞳孔猛然放大,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你……”
嶽寂桐撲到他懷裡,緊緊摟著他的腰,無聲的淚水打濕他胸前的襯衣,嘴裡呢喃著,“傻子……”
莫西樓這個傻子,為什麼要陪她一起赴死?
她還誤會了他那麼多年。
嶽寂桐心裡彌漫著愧疚,上輩子莫西樓為她做的太多了。
她虧欠他良多。
幸好他們都回來了,上天憐惜,他們都有了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這輩子,她會好好愛他的。
隻要是他想要的,她全部都給。
莫西樓低頭看著懷裡的人,濃黑如墨的眉緊鎖,眸中的平靜被打破,心情無比複雜。
本以為回來的隻有他自己,沒想到他們兩個都回來了。
上輩子的嶽寂桐恨他,他用儘手段娶了她,她不吵不鬨,也不說話。
她視他如空氣,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一眼都不願意看他。
十年婚姻,十年漠視,十年冷暴力。
現在想起來,莫西樓心口還是很痛,那種被漠視的痛苦,像把他按入冰冷的海底,痛的窒息。
他不是沒有怪過她,可是他舍不得,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誰叫他,為了娶到她,不擇手段。
他自己選的人,自己選的婚姻,再疼,他也得受著。
但是這一次……
他們明明都擁有了重新選擇的權利。
太痛了。
他不想再經曆了。
莫西樓閉眼又睜開,眸中恢複堅定。推開懷裡的人,聲音裡是極力掩蓋的顫意和疲憊,“嶽寂桐,這輩子,我放過你。”
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抹痛色,字字懇切,“你也放過我吧。”
你去愛你想愛的人吧。
你去過你想過的人生吧。
我們之間的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嶽寂桐渾身一滯,手指都僵住了,她抬頭看他,那雙含情眼裡閃著盈盈水光,她搖了搖頭,抓住他的手,聲音裡都是淚意,“莫西樓,我知道錯了,這輩子,我們好好在一起吧。”
你彆不要我!
莫西樓垂下眼瞼,遮住眼底的落寞痛苦,眼神放在交握在一起的手上,一點點將自己的手從她手裡抽出來,鄭重道,“嶽寂桐,你知不知道愛上你有多痛苦。”
無休無止的難過漫上心頭。
難過到不抱期望,也不相信你說的會愛我,更不相信我們在一起會幸福。
嶽寂桐無措的看著空蕩蕩的手心,嗓音裡有蓋不住的悲傷後悔,“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她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淚光裡都是懊悔,眼神帶著乞求。
可莫西樓搖了搖頭。
心上的傷疤太深了,像舊傷口一到陰雨天就隱隱作痛,根本好不了。
他決絕道:“嶽寂桐,太痛了,你放過我吧。”
說罷,不去看她哀傷可憐的眼睛,狠了狠心,頭也不回的走了。
嶽寂桐滑倒在地,雙手抱著膝蓋,將自己蜷縮起來,掩麵無聲哭泣。
那個愛了她十幾年的人,真的不要她了。
心像被猛獸撕開了一道口子,又在上麵撒了硫酸,心臟一點點被腐蝕掉,疼的麻木。
所有人都不要她了。
從今以後,她隻剩自己了。
莫西樓出了酒店,一個人回家,打開酒櫃,喝了個昏天黑地。
一滴淚滑落,沒入酒杯,酒杯被碰倒,沒喝完的半杯紅酒,流了一地……
雪白的羊絨毛毯,被染的鮮紅。
嶽寂桐哭累了,躺到床上睡了過去。夢裡都是莫西樓,是上輩子那個一直圍著她轉的莫西樓,是那個想儘一切辦法想吸引她注意的莫西樓,最後定格在他那張落寞的臉上。
她醒了,看著空蕩蕩的酒店,心裡空空的,好像被挖走一塊。
嶽寂桐呆了很久,漸漸從悲傷的情緒裡抽離出來,開始理智的思考。
她和莫西樓的誤會,都是從那一場算計開始的。而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她的好妹妹,嶽蘭心。
嶽寂桐站起來,將自己收拾好,把情緒掩藏住,她要回“家”,她還有賬,要和嶽蘭心算。
城區中心,雪梅園,獨棟彆墅。
她神色平常的敲開了門。
客廳裡,嶽蘭心和她的龍鳳胎哥哥嶽風尋在打遊戲,十八歲的少男少女笑的張揚。
繼兄嶽書庭在一邊玩手機,偶爾和他們聊天說話,其樂融融。
媽媽白雨正在廚房裡和保姆一起做飯,“王媽,阿峰今天要回來,做道白玉豆腐湯吧,再做個蟹釀橙,心心愛吃,再煲個人參雞湯,給風尋和書庭補補。”
嶽寂桐在玄關處換了拖鞋,默默聽著,雖然早就習慣媽媽不會想著她,但這一刻還是有點難受。
丈夫愛吃的菜她記得,繼子愛吃的菜他記得,小女兒和小兒子愛吃的菜她也記得。
唯獨不記得她愛吃什麼。
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