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樓永遠都不知道她敏感細膩又複雜的心理活動,不知道她內心的疑惑,更不知道一個小小的稱呼對她的衝擊。
也從未設想過,她也會反複的去聽他隨手發的一條語音。
他隻知道他現在很開心,整個人冒著粉紅泡泡,看的顧雲起嫉妒不已,像吃了檸檬,酸酸開口,“老莫,能不能把你身上那戀愛的酸臭味收一收,虐到單身狗了。”
莫西樓掀起眼皮看他,唇角壓都壓不下去,心情愉悅的不得了,“你說什麼?”
顧雲起撇撇嘴,扒在他耳邊,大聲回他,“沒什麼。”
方明哲哼笑,“老莫,老顧說讓你把身上戀愛的酸臭味收一收,他嫉妒了。”
顧雲起瞪眼,“誒,老方,你這就不地道了,明明咱倆都是單身狗,什麼叫我嫉妒了?你不嫉妒?”
方明哲不屑,“我嫉妒個錘子啊,我嫉妒你們這些戀愛腦?”
他又看向莫西樓,“老莫,你和嶽寂桐又談上了?”
顧雲起也看著他,用手比了個手刀,架在他脖子上,凶神惡煞道:“老實交代,什麼時候談上的?”
莫西樓靠著椅背,兩條大長腿交疊在一起,懶懶的將顧雲起的手推到一邊,半垂著眼瞼,淡淡否認,“沒談。誰說我和她談了?而且什麼叫又談上了,我和她從來沒談過。”
確實沒談過。
稀裡糊塗的結婚,稀裡糊塗的離婚。從前她根本不給他談戀愛的機會,現在他也不給她談戀愛的機會。
莫西樓有時候也覺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們倆到底在搞什麼。
糾纏了兩輩子,好像也沒糾纏出什麼結果。
他心裡,還是有顧慮的,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他不願意承認他們的關係。
他和嶽寂桐之間,還有很大的隱患,上輩子他會提出離婚,是因為他在無意中看到了她的日記。
嶽寂桐的文筆一直都不錯,正因為這樣,她隱晦複雜又感情充沛的文字,對他的衝擊力加倍。
她的冷漠沒有擊垮他,但她對另一個人長達十年的深沉隱秘糾結痛苦的單戀,徹底擊潰了他心裡的最後一道防線。
他沉默看完了她的日記,然後原封不動的放了回去。並未向任何人提及這件事,更沒有讓嶽寂桐知道。因為他窺探了她的隱私。
莫西樓不會知道,假如他當時多問一句,或許就能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他想說服自己,就假裝沒有看見過吧,假裝不知道這數十年來她從來沒有放下過心裡的人,這數十年來她從來都不愛他。
就這麼過下去吧,隻要嶽寂桐不走,隻要她還在他身邊,她心裡住的人是誰又有什麼關係?
莫西樓試著說服自己,可是越想越痛苦,每每午夜失眠,煙頭落了滿地。
隻要他一閉上眼,她日記裡的每一個字,都像活起來一樣,不停在他腦海裡飄蕩,還開口嘲諷他的自欺欺人。
他想忘記那些字,可偏偏隻看了一遍,卻像是印在他腦子裡一般,怎麼也摳不掉。
莫西樓實在無法忽視內心的痛苦和煎熬,在一個十分平常的失眠的午夜,離婚兩個字浮現在腦海,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