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特彆的緣分——每次我們見麵都不會下雨,就算是看起來準備要下大雨的天氣,在我們見麵的時候,都會突然變得陽光燦爛或微露陽光而不下雨。
天使問我:“你信了嗎?”
我望著天空,微笑:“我信了。”
在2016年聖誕節到來的前幾天,我還在努力地上著夜班,等待著聖誕節的到來。因為,有約。為了能在聖誕節那天赴這個約,我忍住了各種想請假的欲望,儘管我當時真的很需要請假休息。
本以為再堅持幾天,我就能順利請假。因為當時自我入職一個多月以來,一次假都沒請過,所以請聖誕節那天的假應該很容易得到批準。
然而,狀況卻發生了……
在聖誕節前的第六個晚上,我在開機方麵出現了一些問題。
因為有些產品比較小,容易卡在模具裡拔不出來,所以我找祥哥來處理。主要是看他怎麼做的,然後我也可以學著讓自己來處理。
他呢,是用剪鉗強行把產品拔出來的,至少可以拔出來。嗯,學到了。
當同樣的問題再出現時,我也學著用剪鉗把產品拔出來,可是,拔不出來!於是,我就開始不斷地折騰,妄想著把小產品強行拔出來。
這一幕,應該映入了冷麵老大的眼簾。
因此,我突然被重重地拍了一下肩膀。我一回頭,冷麵老大的殘酷表情正麵對著我!
他冷冷地問:“你在乾嘛?!”
然後,他看了看模具上卡著的小產品以及我手上拿著的剪鉗,瞬間明白了什麼。繼而狠狠地瞪著我:“誰讓你用鉗子這樣夾的呀?!把模具弄壞了,要賠一百多塊錢呀!”
我的心跳由驚嚇瞬間過渡到驚恐,繼而有一種坐過山車急速下墜的失重感在拉扯著我的心臟。就像,惡魔在身邊!
在我的驚恐還沒來得及收住的狀態下,他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往後狠狠地一拉再一推。那一快速連貫的動作就仿佛惡魔用鐮刀無情地揮向我的心臟!
他一邊用他的方法取出卡在模具裡的小產品,一邊訓斥:“不會弄,又不叫人!”
那時的我,就像一個犯了大錯的孩子,孤獨無助地被排斥在站立的原地,默默接受著寒語的懲罰。
是我太自以為是,是我以為祥哥用剪鉗拔出卡在模具裡的產品是對的,是我以為我也能做到,是我以為冷麵老大對我笑過就不會那麼冷……
嗯,我錯了。
祥哥的辦法不一定就是對的,儘管他是技術員。彆人能做到的事,我不一定能立刻做到。冷麵老大始終都是冷麵老大,儘管他融化過臉上的冰對我笑過,但冰能融化,也能再結回來。
我要學會聰明一點,否則,我每走一步都是錯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嗯,其實自尊心超重的我被冷麵老大狠狠推開的那一刻,內心就已經很受傷了。再加上,他那冷血的眼神和無情的寒語在不停地雪上加霜。說真的,內心已經被傷到快要流淚了。但,終究已經是個大男孩了。所以,就算眼淚快要決堤,我也忍住沒有讓它流出來。嗯,那是一種難受的忍耐,漫長且痛苦……
冷麵老大弄好之後,留下幾句警告,就甩了個無情的背影給我……
我麵無表情地靜靜開機,遵循著警告的指示,不越軌一分。冷麵老大在我心中的形象,開始變得越來越黑暗。
雖然我很不喜歡冷麵老大的冷,但是當我發現模具上真的有因為我用剪鉗用力拔產品所留下的刮痕時,我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差點犯了大錯。幸好,那刮痕還沒嚴重到影響產品的質量。所以,我開始可以理解冷麵老大為什麼那麼生氣了,畢竟那產品正在趕貨,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影響到生產進度,他也是要負很大責任的。因此,經過一輪換位思考之後,我的心情看透了許多,也就沒那麼執著地恨他了,最多有一點不爽……
早上下班回到“心天地”後,因不爽而沒有動力去做任何事,就連洗澡也變成了一件很麻煩的事,靜靜發呆,靜靜浪費時間,所以就睡得比較晚。
儘管我調了好幾個鬨鐘在晚上七點三十分叫醒我,但因為太困了,我都沒聽到。因此,我出乎意料地睡過頭了。在晚上九點半的時候,我才模糊地睜開眼摸手機來看時間,當時間顯示在晚上九點半時,感覺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
第一次,入職以來第一次睡過頭。我該怎麼辦?我開始手足無措,開始各種胡思亂想……
為什麼會那麼倒黴呢?前一晚才被冷麵老大訓斥了一頓,第二晚就遲到了一個半鐘,那會是怎樣的一場悲劇?!
要不,我不去了,明晚再去。
不,不行!如果這樣做的話,冷麵老大肯定會以為我是被他訓斥一頓後生氣了而選擇曠工,那麼,我會被炒掉。嗯,百分百。
如果我現在去上班的話,那就是遲到了一個半鐘,冷麵老大肯定會大發雷霆!
要不,我請假。說我感冒了,沒有聽到鬨鐘響,所以睡過頭了。嗯,這是最靠譜的請假理由了。畢竟,我當時真的有些許頭暈……
可是,我和小詩約好的聖誕節就快到了呀!如果我把那麼寶貴的請假機會在這裡用掉的話,那我還能請聖誕節的假嗎?我不想讓小詩失望呐……
不去,那麼這份工作幾乎是沒了,而我當時還沒有拿工資呢,不可以那麼輕易就丟掉這份工作的。
去,那麼這份工作可以保住。不過要麵對兩種選擇的糾結,一種是遲到,一種是請假。選擇遲到,扣錢事小,這些不好的形象會影響到個人未來的走勢事大。選擇請假,那麼我在聖誕節請假的希望就會變得渺茫。
經過一場短暫且複雜的頭腦風暴之後,我選了去公司請假。因為諸多選擇中隻有請假是不確定的,也就是這次請假雖然可能會讓我能請到聖誕節那天的假變得更加渺茫,但至少還有可能。我就是拚了那僅剩的一點點可能,用上我的運氣去賭這一次!嗯,畢竟,作為射手座的我就是比較幸運的!
深呼吸一口!快速地刷牙洗臉穿衣換鞋,用生命去飛奔下樓,騎著“小完美”朝公司衝去!
一路上,連呼吸的空氣都在為我忐忑不安。
到了公司,望著車間往外溢出的燈光,就像是感受到了冷麵老大的怒氣散發了出來,在等待著我的遲到。似乎,我準備把我自己這隻羊,送入冷麵老大的這個虎口……
呼……雖然身體已經在車間門口了,但是內心的恐懼卻如枷鎖一樣束縛著我走進車間的腳步。
深呼吸!呼!被罵就被罵吧!自己睡過頭了,自己就要承受睡過頭的後果!
衝破恐懼的第一步,就是直麵恐懼。
衝破恐懼的第二步,就是靠近恐懼。
衝破恐懼的第三步,就是突破恐懼。
好吧,想著想著,我已經走進了車間,還開始找尋起冷麵老大的身影。
未知的妄亂猜測是恐懼的催化劑,勇敢麵對它,其實也沒那麼恐怖。恐怖的,不過是自己天馬行空的想太多。
當看到冷麵老大在麵無表情地和阿姨姐一起合作開機時,我心裡不自覺地咯噔了一下。天啊!冷麵老大竟然要親自開機,也就說明了那個開機位置應該是我坐的,但是我遲到了一個多鐘。呼……可想而知,他內心的怒有多大!可能分分鐘噴出火都可以!
我咽了一下,硬著頭皮朝冷麵老大如履薄冰地走過去。
走到離冷麵老大還有幾步的位置,我都能感受到自己就像空氣一般的存在。不知是他沒發現我,還是他發現我了但不想理我,冷冷的寒氣不停地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越是這樣的場麵,我覺得越是恐怖!
但,路還得走下去呀!
我加快最後幾步的速度,走到冷麵老大和阿姨姐旁邊,然後很有禮貌且心跳加速地問冷麵老大:“老大,我今天感冒了,鬨鐘響了都沒聽到,所以睡過頭了。我今晚可以請假嗎?”
他冷冷的,嗯,冷冷的,仿佛一座會動的冰雕。
心想,他會不會突然變成一隻會罵人的藏獒?心裡越想就越慌!連坐在一旁的阿姨姐似乎都在為我擔心……
呼,還好。他連看都不屑看我一眼,隻冷冷地吐出四個字:“寫請假條。”
因為我是第一次請假,所以我連請假條在哪裡都不知道。
我還得很有禮貌且心跳加速地問他:“請假條在哪裡?”
他依然連看都不屑看我一眼,還是冷冷地吐出了幾個字:“在我的桌子上。”
我“哦”一聲地點點頭後就去找請假條了。嗯,看來最恐懼的,已經過去了。
在冷麵老大的桌子上找到且寫好請假條之後,懷著即將度過一劫的心情再次朝冷麵老大走過去。
我把請假條和筆輕輕地放在冷麵老大的手邊,並表示請假條寫好了。
他冷冷地拿起請假條看了一下,好像沒有什麼錯誤,然後就把請假條遞回來給我:“先把請假條放在我桌子上,我之後再處理。”
我疑問:“把請假條放回你桌子上,我就可以回去了?”
他表示,嗯。然後,又加多了幾句話:“明天冬至放假,明晚不用來上班了,到後天的早上再來上班,記住呀。”
我表示,哦。然後,我就轉身走出車間了。
嗯,雖然恐懼沒了,但是心裡的內疚感卻膨脹了……
竟然那麼輕易就浪費掉了一個請假機會,本來都快要放假的了!如果我沒有睡過頭,那多好啊!一切都能順理成章。可惜,沒有如果。
能請到聖誕節那天假的可能性,更低了!聖誕節還有幾天就到來了,而我,卻那麼輕易地就出了錯。感覺,對自己無語……
回到“心天地”後,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小詩說,內心矛盾得很。
從她與我的聊天中,我可以感受到她是多麼多麼地期待聖誕節的到來。她越是對聖誕節充滿期待,我的內心就越是彷徨。我越來越怕聖誕節那天的假得不到批準,繼而讓她的快樂凋零……
本來放假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但請假後那突如其來的放假,卻令我惶惶不可終日。
雖然我不確定聖誕節那天的假是否能成功請到,但我也已經偷偷地準備好將要送給她的聖誕禮物。我並不想聖誕節那天的心情是灰色的……
時間去到了冬至後的第一天,還有兩天就到聖誕節了。
我心想,要想請到假就得改變冷麵老大對我的看法。想起那晚我差點把模弄壞,還有我突然遲到了一個半鐘這些事兒,心裡不免還是會跳出個歎氣的感歎號——唉!
不過,作為樂觀的大射手座,不到最後一刻都應該對美好的希望快樂微笑,相信美好會降臨。
所以,重新調整心態去麵對這依然有可能請到假的幾天。
一上班,不少同事都問我那晚為什麼沒來,主管開會就我一個人沒來。
額,我隻能小微笑地表示,因為感冒聽不到鬨鐘響,所以睡過頭了。
對此,我覺得還是挺溫暖的。至少,我處在了一個有一天我突然沒有出現但卻有人發現我沒有出現的集體。嗯,算是有點存在感吧。我喜歡在自己有存在感的集體,若沒有存在感,會感覺自己很多餘。因此,我覺得挺溫暖的。
白班的工作開始了,冷麵老大雖然沒有對我說什麼,但也安排了一個有速度挑戰性的任務給我。
感覺,機會來了!
我一定要好好地把那任務做好!讓冷麵老大重新對我改觀,那樣我請聖誕節那天的假才會多一點點可能。
嗯,那幾天,我真的用上了“超神”的力量小完美般地完成了任務。神知道我經曆了什麼!
好!任務完成了!車間看起來好像也不怎麼忙的樣子,再加上冷麵老大看上去心情還算正常,能成功請到假的幾率應該還是挺大的。
下一個黎明的到來就是聖誕節了,小詩剛好從鄉下辦好新身份證的手續後上來打算與我共度聖誕。她的新名字終於誕生在身份證上了。
嗯,我要請到假,我要請到假,我要請到假。上天啊!眷顧我吧!我愛你!
深呼吸!呼!向坐在辦工桌的冷麵老大走過去……
“老大,我想請假。”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扭過頭繼續看文件:“請假,請假,請假條都沒寫,誰知道你要請什麼假?”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我仿佛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這,是不是就說明他已經同意我請假了?
我傻笑著回了一句:“我來了不是很久,還不知道請假的流程嘛。”
他輕笑地瞪了我一下:“放屁!你會不知道怎麼請假?”
我隻能無奈地傻笑:“我真不知道呀。”呼,我的第一次請假不過就是那晚睡過頭不得已才請的一次,我根本就還不算弄明白請假流程呀。無語……為何他總覺得我經曆過一次什麼之後,我就什麼都懂了?我真的那麼神?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怎麼知道?唉!
然後,我三分之一驚、三分之一喜、三分之一不可思議地去王姐的辦公桌拿了請假條寫了請假理由。
嗯,這是個重點!請假理由絕不能馬虎,可是我是去約會呀,如果我的請假理由寫約會的話,那他肯定不會批我。開什麼玩笑!大家周末都在上班,卻批假給我約會?除非他得道了。
那我該寫什麼理由呢?病假這些不好的理由都不能隨便亂寫,因為心想事成。有可能本來沒病,寫了請病假的理由之後就真的有病了,所以,請假理由要往美好的方向去想象。
想了好一陣子,嗯,就它吧!寫完後,就把請假條遞給冷麵老大審核簽名。
他接過請假條看了一下,又懷疑地看著我:“喜事?”
我笑著回應:“是的,喜事。”
他有點幽默小冷笑地用下巴指一下我:“你能有什麼喜事?!”
我繼續笑著回應:“我有喜事噠!”呼,其實約會不就是一件喜事嗎?既然不能明說,又不能想不好的理由,那麼喜事就是最好的理由啦。
在一旁喝水的主管被我們的話題吸引了,走過來看了一下假條後,好奇地看著我:“喜事?”
我笑嘻嘻:“對,喜事。”
他想知道多一點:“什麼喜事?”
我笑著就不明說:“就是喜事。”
然後,聖誕節那天的假就這樣幸運地成功請到了!
請到假之後,我就把這消息告訴小詩,讓她的心有底。至少,不會錯過這個聖誕節了……
請到假的那晚,小詩才從鄉下坐車上來深圳,預計是淩晨一點左右到。等天亮之後,她還要坐車過來我“心天地”這邊。嗯,行程挺趕的。
那晚,我靜靜地看著自己為她準備的聖誕禮物,想想把禮物送給她時會是怎樣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