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女人可比治國難千百倍。
方運尷尬地站在那裡,男女有彆,君臣有彆,自己還不好扶太後,隻得喚來會議室外的侍衛太監,那些侍衛太監進來後,不僅不敢去扶太後,反而側身掩麵,避免自己看到太後抱著方運大腿的場麵。
眾官竟然有人暗暗發笑,這場麵若是傳揚出去,必然有好事者編造種種緋聞。
方運無奈,揮揮手,讓他們出去。
方運輕咳一聲,道:“太後,事態緊迫,明日便要完成立憲,不然雜家聖道之下,景國必當大亂。”
“哀家隻是女子,不懂什麼大道理,隻知道保我兒趙淵,其他一概不顧。”
方運很想說趙淵又不是你親生的,但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方運站在原地,犯了難。
方運其實很敬重太後,畢竟太後嫁給先帝的時候,先帝已經被下毒,不良於行,未能行人倫大禮,未過多久便駕崩。
之後她由皇後變為太後,處境更加艱難,尤其在柳山和康王等各大勢力的打壓下,可謂步步驚心。
從某種意義上說,太後經曆的凶險,絲毫不弱於方運。
如果太後真的徹底撕破臉皮,不顧一切逼走甚至殺方運,那方運會果斷下殺手。
甚至於,方運早就做好手染帝血的準備。
但是,太後這麼一跪,方運反而不好下殺手。
方運從來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
方運無奈一歎,隻好用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預案,道:“內閣可設禮相。”
太後停止哭泣,但依舊低著頭,用力抱住方運的腿。
方運繼續解釋道:“國君代掌禮相。”
眾官一聽,反應幾乎涇渭分明。
法家官員眉頭緊皺,露出非常不情願的神色,無比厭惡地看向太後。
其他官員卻麵露喜色,頻頻點頭。
國君身為天子,掌天下之禮,出任禮相名正言順。
而內閣增添一位禮相,也說得過去,同時能拉攏禮殿甚至儒家,避免景國腹背受敵。
實際上,眾官也早有預料,若之前的憲法通過,許多儒家讀書人必然會指責方運和景國無君無父,打破三綱,顛倒五常,可現在讓國君兼任相位,則一舉兩得。
兼任相位後,國君的權力還是很小,但內閣各相有一票否決權,實際上還是給予國君一定的權力。
看似是縱容國君,看似是方運妥協後退,但若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恰恰相反。
內閣諸相,與國君地位等同!
一旦國君成為禮相之一,進入內閣,很多事都要考慮內閣各相的反應,反而不會亂用一票否決權,隻會在重要時刻利用否決權為自己爭取利益。
許多官員回憶方運的《政史》,發現裡麵記載的族群,的確有相似的政體,又不完全相同,但卻是目前景國所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革新,可以破壞與顛覆,但為政,必須要掌握妥協和平衡。
太後還抱著方運的腿不放。
一些官員有些惱了,方運已經如此妥協,太後還是如此不識大體。
方運正要開口,太後卻道:“妾身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你說說看。”方運麵無表情道。
“還請方虛聖在皇宮執教三月,認認真真教淵兒讀書,將他培養成才。淵兒若不能成材,妾身無顏見先帝。”太後道。
方運麵露難色,道:“本相每日在內閣處理朝政,夜晚方可回家,白天無法執教。”
“無妨,您白天在內閣處理政務,夜晚皇宮會派馬車接您入宮,教導完淵兒後,在宮中睡下,第二日便可前往內閣,比住在鐸園更方便。”太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