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程學民就被老丈人喊進了書房，開始了長達三個多小時的翁婿夜談。
外麵不知情的馮母大舅哥馮家幼她們，都是麵麵相覷，不知道他們這一對翁婿，到底又乾什麼了？
到底有什麼話，還要關起書房悄悄的說。
一說，就是整整一個晚上。
而且，女婿程學民離開後，在臥室裡候著的馮母，也一直沒見自家男人回來。
不禁沒忍住，便過去敲開了書房的門，看看她家老馮在書房裡，到底在乾什麼？
“呃！”
“老馮，你這是跟學民在說些什麼啊？這烏煙瘴氣的，你們到底吸了多少煙啊？”
推門進去，迎麵而來的就是嗆人的煙味，馮母不禁疑惑的詢問道。
跟著又是趕緊去開窗，散散煙味。
馮父並沒有抬頭，而是一門心思的抽著手裡的殘煙，心頭依舊還震驚在，剛才女婿程學民跟他說的一席話。
“老馮，你這到底是怎麼啦？”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可以說的話，你倒是跟我說說，彆嚇我啊！”
見自己男人這麼一副凝重抽悶煙的場景，馮母意識到可能出大事了，臉色也被嚇得蒼白發顫。
老馮平時不這麼的！
要是這麼一副凝重的抽悶煙，那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而且還是大事。
知道自己男人什麼性格的馮母，詢問的聲音也跟著顫抖。
心裡也想不通！
怎麼好好的，就突然這個樣子了？
本來女婿回來告訴大家，他那首外文歌曲，給國家創彙了三十萬美金的外彙，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本來一家人好好高興高興，慶祝慶祝一下。
怎麼飯才剛吃完，他們翁婿兩個進屋談話，一談就是三個多小時，談完之後她男人就這麼一副情形，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今天學民，突然給吳老那邊，送去了一個稿子材料！”
馮父這才抬頭看向馮母，並沒有馬上開口，而是認真凝視許久之後，這才緩緩的說道。
“啊？”
“學民給吳老那邊寫稿子了？”
“這……這不是很正常嗎？吳老不一直在向學民約稿嗎？”
馮母本來就被馮父那凝重的眼神，認真打量在自己身上，嚇得又是一個激靈。
等聽馮父緩緩說出稿子的事情，馮母錯愕之後也是順口說道。
她女婿程學民就是因為寫稿子厲害，這才入了吳老那邊的法眼，所以平時偶爾給吳老送篇稿子，很正常啊！
而且不僅吳老，就是總政那邊的時老，還有其他幾個口子，都有在向她女婿約稿。
所以，這是她們女婿受上麵器重，很正常好吧。
不過很快，馮母就意識到了，以她女婿那膽大包天的性子，該不會這次送上去的稿子，把她家老馮給嚇成了這樣？
“是一些有關改開的提議，膽子很大步子也很大，都把吳老嚇得額頭出冷汗……”馮父看著他愛人的表情，緩緩的說道。
“學民的稿子不一向很膽大……”馮母聽了心道果然又是膽子大，把她家老馮給嚇成了這樣。
當即高懸的心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女婿寫稿子膽子大，她們都是知道的！
不膽大，還不是她女婿程學民呢！
所以，就一個寫稿子的，膽子再大還能大哪裡去？
以前的形勢已經過去了，言論也放開了，不再會因為說錯話，就要下去勞動了。
所以，馮母聽到馮父前麵半句，心臟倒是放鬆下來，本要不以為意的笑老馮你就是膽子太小，這都能被女婿一篇稿子，嚇得拉著女婿夜談了大半夜，又獨自坐在這裡吸一晚上的悶煙。
剛要寬慰她家老馮，沒事，這又什麼好怕的！
他們女婿又不是第一次寫那種稿子，膽子不大還不是她們女婿程學民呢。
可聽到她家老馮後麵的半句，本不以為意的馮母，臉色刹那間被嚇得花容失色，煞白顫聲的問道：“什麼？老馮你說什麼？”
“吳老也被學民的一個稿子，給嚇得額頭流冷汗，發顫打抖？”
我滴個天啊！
吳老都被她們女婿的一個稿子，給嚇的直流冷汗，怪不得她家老馮也被嚇成這個樣子。
那她們女婿，到底給上麵，寫了一篇什麼稿子啊？
馮父本來是不想讓馮母擔心的，可事關重大，關乎到了全家人的前程，也隻能緩緩的將剛才女婿跟自己說的內容，告知了馮母。
馮母聽了之後，臉色雖然已經煞白，但還是寬慰馮父說道：“老馮，學民寫的這些建議，應該沒什麼大事吧？”
“大不了，彆遞上去，讓吳老給壓下來不就好了？”
馮母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文盲，現在報紙電視廣播，都在鋪天蓋地的宣傳改開，都在號召創彙。
所以她覺得女婿程學民寫的那些建議，基本都是建立在這些宣傳政策上麵，提的。
所以，馮母要為自家女婿辨認，說道：“再說，我聽老馮你這麼一說，這些不都是以報紙電視廣播裡宣傳的‘放權讓利’為基礎，廣開言路大膽暢想的提議嗎？”
“如果真要是想要提速，我倒覺得學民提的這些建議，也蠻好的！”
“雖然膽子大了一點！”
“但老馮你也說了，螃蟹總要有第一個人去吃，我看這不是壞事！”
不管馮母是在為女婿辯解，還是在強行為自己打氣，叨叨個不停倒是說到點子上了。
剛才女婿程學民，也是這樣跟自己說的。
“那是學民說的，不是我說的！”馮父臉上橫肉狠狠的抽搐了兩下，說道。
“啊？”倒是把馮母給說糊塗了，啊了一句。
“第一個吃螃蟹的比喻，是剛才學民說的！”
“要我看，你跟學民都是一樣的嘴臉，放在之前都是激進走姿，這要不得的！”
馮父跟著說了兩句，又要去摸書桌上的煙盒，發現裡麵早就空空如也，卻是不知道不知不覺，剛才女婿孝敬給自己的一整包香煙，全抽完啦。
“切，我就覺得就是你們自己嚇自己！”
“還抽啊？趕緊洗洗睡吧！你也都說了，稿子都已經遞上去了，是殺是刮等著就是！”
說到這裡，馮母反倒一點都不擔心了！
稿子已經被吳老遞上去了，那邊也碰頭研究了，但並沒有具體的反饋，讓等著！
這本就是一個很好的信號，在馮母這裡看來。
因為沒有具體的反饋，讓等著，這就說明那邊足夠重視女婿遞上去的稿子。
否則要是不重視的話，大可以當場就退回來！
要說膽大包天，那當場直接批評教育，哪有讓回來等消息的？
所以馮母倒是覺得不見得是件壞事，也就她家老馮被批怕了，膽子小了，有點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這當然無可厚非，想到他們之前的經曆，誰也不想再遭一邊，被打下去。
“沒了，空的！”
馮父把空的煙盒子亮在馮母麵前，沒好氣的說道。
“那就回去睡覺！”
馮母直接媚了她這老家夥一眼，就是自己嚇自己。
“你呀……”
馮父也清楚這個理，心道隻能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