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草舍不得見陸嫣熬夜，衣裳都沒有顧得上披，起身上去溫柔地勸：“嫣嫣，你咋不睡覺？是不是心裡頭不得勁？有啥話跟娘說，娘幫你解決！”
她滿臉都是心疼，一張帶著皺紋的臉在燈下顯得越發慈祥。
那每一道皺紋裡藏著的都是對孩子們的愛。
而陸嫣，她更是疼到了骨子裡，眼神裡都是溫柔與心疼。
陸嫣瞬間心裡一酸，起身把書丟下，拉著李小草的手又躺回床上。
“娘，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一道題，趕緊起來看看。”
原本陸嫣是想敷衍過去，好讓李小草趕緊睡覺的，不然明天忙一天，白天怎麼勸李小草都不會舍得眯一會兒的。
哪知道李小草沉默了下，給陸嫣掖好被子，心疼地說：“好閨女，有啥事兒可不能藏著掖著，你孤零零地從京市來到南山村吃了好些苦！
從前我雖然心裡喜歡你，可也礙於外頭人的風言風語不敢接近你。好不容易把你娶回來，娘是舍不得你受一點委屈！你跟娘說說，為啥睡不著？”
陸嫣：……誰睡了八個小時還能睡得著？
她當然不能告訴李小草自己睡了八個小時。
憋了半天，隻能說：“娘，我想顧野了，他忽然一走，我就睡不著。”
果然，李小草立馬說道：“你想他乾啥？我告訴你，男人沒啥好想的！雖然說他是我兒子，但我該說還是得說，
你們倆是夫妻感情好，但也不能為了他連覺都不睡了。你該吃吃該喝喝，他在外頭掙錢是應該的，他心裡若是想你自然會儘早回來，瞧見你吃得白胖他也高興。
他若是沒想你，在外頭胡來了，進門我就敲爛他的頭！我隻認兒媳婦，不認兒子！你就安心吧，娘絕對向著你。還是說，顧野是不是哪裡對你不好，讓你覺得不放心？”
陸嫣見她這樣，都有些心疼顧野了。
趕緊給顧野說好話：“娘，他對我很好的，就是特彆好，所以我才會舍不得他，哎呀，也不是舍不得，
就是擔心他在外麵吃不好！誰讓咱家夥食好？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好困，我們睡覺吧！”
她說完麻溜地閉上眼，假裝睡著。
李小草聽了一會兒，看陸嫣像是睡著了，這才也閉上眼睡了。
一秒之後，鼾聲再起。
陸嫣悄悄睜眼，她也真的是佩服李小草了，這絕對是秒睡呀！
這一夜，陸嫣沒敢再爬起來，她一動不動，躺在床上把上輩子跟這輩子的事情都想了個遍兒。
一直想到後麵忍不住困了，又睡著了。
這一次，因為睡得太沉，倒是沒有被李小草吵醒。
次日早上五點半，李小草就起來去做早飯了。
村裡各家各戶的公雞伸著脖子比賽似地打鳴，晨霧嫋嫋，隔著幾戶人家的老伯又在習慣性地咳咳咳，仿佛要把肺給咳出來。
顧耀華已經帶著顧山回來了。
父子倆四點半起來去跑步，此時一身汗卻精神煥發地回來了。
顧山回屋去看王曉娟，顧耀華則是徑直去灶房裡幫李小草做事。
李小草正拿著一隻葫蘆做的瓢舀水，顧耀華便直接坐下來準備燒火。
他看看李小草：“媳婦兒，昨晚上睡得咋樣？”
李小草歎氣：“我一沾枕頭就睡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老二媳婦不知道咋的，夜裡睡不著覺我哄了半天，估摸著舍不得顧野出去。”
顧耀華張張嘴，欲言又止。
李小草敏銳地捕捉到了自家男人的異常：“咋的？你要說啥？”
顧耀華趕緊說：“沒啥。”
李小草當時就覺得不對勁了，凶巴巴地舉著葫蘆瓢：“顧耀華你能耐了？敢瞞著我了？快說！”
顧耀華再厲害，不知道咋回事看到媳婦兒還是有些怵，趕緊地招了。
他手裡拿著燒火棍，訕訕的：“要不，你晚上彆跟老二媳婦睡了，說不定她睡得好一點……”
李小草眼一瞪：“你想都彆想！就這幾天老二不在家，我肯定得陪著老二媳婦的！
前些日子陳家小兒媳婦自己帶孩子在家睡覺被蛇咬了一口，我估摸著老二媳婦就是聽說了這事兒害怕的。”
顧耀華歎氣：“那事兒發生當天，顧野就搞了好多石灰跟雄黃回來，咱家院子牆角撒滿了，何況咱們這是新屋子，
門窗都是密閉的，又不是土屋，怎麼還會有蛇？你，你睡覺……除了我，估摸著沒有人能在你身邊還睡得著。”
李小草有些摸不著頭腦：“顧耀華，你幾個意思？”
見她有些著急，顧耀華隻能實話實說了。
“唉，小草！這些年你都是一個人睡，孩子們也不知道你睡覺打呼，我回來之後起初也是睡不著的，現在已經習慣了，
聽不到你打呼我反倒睡得不安穩。可老二媳婦年輕，肯定是有些接受不了的。”
這弄得李小草大囧！
手裡的葫蘆瓢往水裡一扔，臉色一沉：“顧耀華，你才打呼！你全家都打呼！”
顧耀華趕緊道歉：“媳婦兒，我錯了！”
李小草：“……你咋不早說！昨晚上你乾啥去了？長個嘴一天就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