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不怎麼起眼的黑色奧迪,停在一處裝修藍白,地中海風濃鬱的餐廳外。
正在車內處理事情的容晚,習慣性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疑惑地問:“文淵?”
坐在她旁邊的文淵微微有些忐忑,抱著手裡的平板,目光直視前方,開口:“殷大少今天剛到臨海,中午來電話說約你在這裡吃飯。”
容晚動作緩慢地抬起頭,看向文淵,“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她默默看著,目光滿是危險。
文淵眉頭微皺,輕輕吸了一口氣,然後再次開口:“小姐,我……”我真的好想跟你說我是在說笑話,可特麼確實是大少約你吃飯啊!
容晚看著文淵一臉我也不想的表情,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拍著他肩膀說:“年輕人,還要多曆練曆練。連殷弈那種貨色都搞不定,以後你可怎麼辦呐。”容晚一邊說,一邊收起東西,小手剛伸到門把,車門隨之自動打開。
她一邊鑽出車子,一邊習慣性的道謝,剛一抬頭,就看見某個變態正拉著車門,站在自己麵前。
輕哼一聲,仰頭斜了一眼,“殷大哥,好久不見啊。”
殷弈板著一張冷臉,盯著她看了幾秒,問:“我是哪種貨色?”
語氣一如既往的冷硬,仿佛一股冰渣子卷著風直朝著連刮過來,正在冷風中心的容晚,非但不接他的話,反倒沒事人一樣隨手將手裡不大不小,分量卻不輕的包包塞進他懷裡,脖子一揚,脊梁挺直,很是傲嬌地哼哼兩聲:“我餓了。”
看著徑自走在前麵的小身板,還把著車門,站在原地的殷弈,暗暗歎了一口氣,認命的跟上她的腳步。
哦,忘了說。
這兩個多月裡,容晚對於殷弈的定時出現,除了有些嫌棄外,大部分時候還是很配合的。
畢竟身體的問題是真實存在的,之所以一切如常,也是因為這些日子裡,殷弈會對她進去定期注射。
對容晚而已,這種感覺很奇怪。
兩人坐在柔軟的沙發矮座上,殷弈看了一眼托著腮,目光放空的小丫頭,語氣稍稍緩和:“這家的卡巴巴和蘑菇湯不錯。”
“唔,隨便。”她隨便應了一聲。
殷弈瞧著她,眉角微微上揚,“上次的土耳其餐廳如何?”
“不錯啊。”容晚隨口應道。
“泰國菜呢?”
“也不錯。”
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殷弈滿意地點點頭,就目前而言,這丫頭很好養,隻要味道不是太刺激的菜,她都不挑。
他徑自點完菜,也沒多問容晚的意見,伸手給她倒了杯檸檬汁,問:“照片的事情處理了?”
容晚抬頭看他,疑惑道:“你還管這一塊?”
殷弈被她問得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雖然他很想說他的本職工作並不管這一塊,但作為某個身份,他還是可以管一管這一塊的。
不過這種話說出口,結果不用猜也知道,不是氣急了跟他沒完,就是氣急了跟他完了。
不管是以上那種,反正都不是什麼好事。
就在殷大少暗自思考到底該怎麼回答容晚的問題時,坐在對麵有些無所事事的人,順手抽出包裡的筆記本,又開始劈哩啪啦打起字來。
回過神來的殷弈,眼角微微抽搐,“這麼忙?”
容晚點點頭,“電視劇快結束了,小說連載也得儘快完結,美女編輯最近催得緊,我也沒辦法。”就是有寫作速度加成效果,完成小說內容也需要不少時間。
殷弈目露不讚同,伸手輕拍了下她的發頂,說:“吃完飯在忙,晚上還要時間不是。”
容晚抬起頭瞟了他一眼,有些嫌棄道:“不是還沒上菜嘛,反正和你也沒共同話題,大眼瞪小眼地等上菜很傻好麼。”
說完她又低頭,手上繼續劈啪作響。
至於對麵的殷弈,臉色漆黑,陣陣冷風卷得身邊經過的服務生忍不住直打哆嗦。
他默默想了一會兒,思考半天後,終於覺得自己似乎,好像,大概,真的和她沒共同話題。
她喜歡寫劇本?畫漫畫?演戲?
剛好他對這些,一竅不通。
突然意識到自己麵臨著某種巨大危機,殷大少暗自記下這些東西,打算回頭好好給自己補補課。
少女忙著打字,男人靜靜看著她,氣氛從一開始的生疏平淡,變得緩和舒適。
兩人仿佛找到一個平衡點,不激烈也不冷淡,就這樣剛剛好。
過了一小會兒,菜色陸續上來,兩人也不怎麼交談,安安靜靜吃著東西。
如果有人站在他們旁邊,一定會覺得,明明看著兩人像是一對情侶,卻給人一種陌生人拚桌吃飯的感覺。
特彆是坐在他們不遠處吃著東西的文淵,想到小姐平時對他的態度,在對比殷大少,他深深感受到來自小姐的寬厚和仁慈。
至少,小姐在她麵前,偶爾還是挺善良可愛的。
一頓飯吃完,兩人很有默契的走出餐廳,容晚自覺地朝身後的文淵揮揮手,鑽進殷弈的車子。
……
第二天,在自己常住的酒店套房醒來,容晚伸手摸了摸脖子,眉頭微皺,最近自己傷口愈合的速度似乎變快了?
起身洗了個澡,出來後正巧接到劇組的電話,陳導已經帶著人登上了前往遼安的飛機,拍攝最後一組外景。
她在劇組待了不少時間,市一高已經差不多進入期末複習,也該回江寧了。
另一邊,已經回江寧的殷弈,正坐在齊澤的辦公室,氣場全開,麵無表情的問:“你喜歡看漫畫?”
明明坐在老板椅上的人是齊澤,可這場麵,怎麼看殷弈才是大BOSS的感覺。齊澤有些苦逼的想,然後老實搖頭:“我哪有空看那東西。”
“哦?”殷弈冷睨,“去看。”
“……”看毛啊!齊澤心臟抽搐,隨即想到某個小惡魔的漫畫工作室,突然心領神會。
大少這人其他都挺好,就是心理有點扭曲,這種事情明著說出來多好,非要這麼欲蓋彌彰。要不是他天資聰穎,還真領悟不來啊。
齊澤內心狂吐槽,表麵卻一副我突然想起來的表情,“我記得容小晚上次拿了本她那個工作室發行的漫畫雜誌過來,我找找。”
齊澤一陣翻找,愣是沒找到那本不知道丟到哪裡雜誌,他偷瞄了一眼麵色低沉的大少,咬咬牙打電話給秘書:“小米,你還記得上次那邊漫畫雜誌放哪裡了嗎?”
“齊總?什麼漫畫雜誌?”電話那頭的美女秘書一頭霧水,大BOSS什麼時候讓他們訂過漫畫雜誌?
齊澤嘴角抽搐了兩下,然後有些難以啟齒道:“就是上次容小晚帶來的漫畫雜誌,二十層那家的!”
等等,二十層?
對了,R·W工作室不就在自家大廈的二十層麼?
“你趕緊去二十層拿幾本漫畫雜誌過來。”齊澤突然有種自己簡直蠢到家的感覺,再次偷眼看向殷弈,卻見大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然後冷冷吐出兩個字:“智商。”
捉急!
齊澤苦逼地撫著額頭,他這不是被大少嚇得麼!安安靜靜做一個冰山美男不好麼,看個毛漫畫!
很快,美人秘書抱著基本漫畫雜誌敲門進來。
齊澤直接開口道:“放茶幾上就好。”
美人秘書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有些膽戰心驚地將雜誌放到茶幾上,然後快速站直身,往辦公室大門逃似地走去。
殷弈掃了一眼茶幾,抬眼看向齊澤:“你不是還有事要出去麼?”
齊澤一臉莫名地看向他,剛想搖頭,突然領會過來,急忙點頭連聲稱是。
一邊說話,一邊抓起門邊的西裝外套,動作利落地閃人。
閒雜人等一走,殷弈才伸手拿起桌上的漫畫雜誌,認真的翻閱起來。
這是一種喜歡看漫畫的人不會有的認真表情,這種認真更像是用一直極為嚴肅的態度對待一件事,就仿佛他手裡看的不是娛樂大眾的故事,而是國家機密一般。
如果容晚這會兒在旁邊,一定會用一直看蛇精病似地目光看著他,然後聲音清冷地問:“你敲到腦殼了?”
等到他翻閱完桌上的所謂畫冊,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應該是極為陌生的東西,心中卻有著奇怪的似曾相識,仿佛裡麵的故事他曾經看過,可他很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過這些東西。
殷弈在認真的補課,容晚在認真的複習,她有強大的自傳式記憶,但畢竟這個世界的學習內容和前世還是有些區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