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紅色的幕布緩緩拉開,舞台上流瀉出節奏舒緩的鋼琴聲。
隻是這樣普通的琴聲,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禮堂內的賓客或遊走,或熱絡交談,誰也沒發現那名一出現便吸引眾人眼球的女孩,此時正坐在白色三角鋼琴前演奏。
琴聲開始一會兒,一道空靈中帶著些純嫩的嗓音一點點敲打進眾人耳朵。
“……cause·aint·no·better·feeling·ting··on·your·tattoo……Aint·nobody·killing·your·tattoos·like·how·you·do……”
容晚的聲音軟糯,帶著甜甜的少女音,但在開口唱歌時,偶爾的轉音帶著一點自然的沙啞,使得清亮無雜質的聲音,帶起一絲絲慵懶的暖意。
一個身穿西裝,腳上卻穿著球鞋的男人,輕抿了一口手中的雞尾酒,右手在沙發扶手上彈撥。
“你們學校的小學妹不錯嘛!”坐在男人旁邊的另一個相同打扮的板寸頭男摸著下巴,饒有興趣道。
那人又抿了口酒,眸色有些醉意,嘴巴卻不饒人:“三流的琴技,三流的唱功,可惜了一流的嗓音。”
板寸頭輕咳了一聲,指著台上的人不可思議道:“就這隻有三流水平?那你手下那幫……”
“四流都夠不上。”那人毒舌依舊,“不過嘛,唱現場終究跟錄音棚不一樣,我手底下那些靠著後期,還能多活個兩三年,三年後要是找不到出路,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我倒是覺得這個不錯,一會兒去發展發展?”
“嗯……”男人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
暖暖的嗓音仿佛浸潤心脾一般,令禮堂內的人不自覺緩和心情。
許多自顧自交談的宴客,不自覺停下話音,轉頭看向台上,出聲聆聽。臉上因交談而有些僵硬的神情,隨著這樣的歌聲慢慢平靜下來。
歌曲不長,當台上的人唱完最後一個音節,彈完最後一個音符,站起身謝幕,大部分人還沉浸其中。
自容晚上台後,沐焰整個人依在靠舞台最近的圓柱上,半眯著眼,陷入沉思。
當歌聲進入尾聲,他才快速離開,走向一直不曾挪動過位置,金發碧眸的男人麵前。
“少爺,目標有些難纏。”
男人抬眸看他,豔若桃花的唇慢慢開啟:“是你不行。”
沐焰臉一綠,不服氣道:“少爺怎麼能用不行來形容我!”
“你行麼?”男人挑眉,一臉行你還被人打回來的表情。
他當然行啊!大男人怎麼能被說不行!
絕對不能!
可他敢說自己行麼?
不敢……
內心鬥爭半天後,沐焰默默低下頭,看了看某個部位,然後有些喪氣地坐倒在沙發上,“少爺,華夏不能久待,她也不是我們可以動的。”
男人瞥了他一眼,忽然展開明媚如驕陽般的笑容,猛地站起身,“少爺我就喜歡動她。”
沐焰目送自家少爺挺拔的背影,眸光閃爍,抬手托起下巴,看來對付少爺還是激將法最有用。
感覺到來自身後有些得意的目光,緩步走向舞台方向的男人,腳步未停,嘴角卻勾起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
容晚回到休息室後,並沒有在意台下的反應,她自己也明白,不論是鋼琴還是演唱她都不夠出色,今天之所以答應丁汀,也不過是朋友間的一個小請求。
她樂於幫忙的小請求。
前腳剛進休息室,丁汀就立刻跳出來,激動不已地抱住她,誇張地歡呼:“小晚!以後你就是我的偶像了!”
容晚斜了她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有些好笑地問:“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什麼事?”
“好多人正看著你。”
丁汀突然一個激靈,然後腦袋靈活地朝四周轉了一邊,立馬鬆開手,小臉微赧。
“你好,是高一三班的容晚吧?”正當容晚惡趣味地捉弄丁汀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出現在兩人身邊。
丁汀一看見來人,立馬恭敬道:“會長。”
站在兩人旁邊的男生一身純白禮服,長得很是乾淨。
出於習慣,容晚隻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回答。
之前聽林曉她們說起過,安寶貝加入動漫社團後,丁汀跟著進了學生會,不過倒是一直沒有見過這個傳說中殺伐果決的學生會會長。
學生會會長對於容晚的冷漠似乎有些不適應,他盯著容晚看了片刻,又開口:“有沒有興趣進學生會?”
容晚幾乎想都沒有,直接搖頭拒絕,卻聽他打斷:“彆忙著拒絕,進學生會對你絕對有好處。”
“嘿,小子,用這種爛借口跟我女朋友搭訕,你不行啊!”突然,又一個聲音插進來。
輕佻的話語,隱隱透著譏嘲,男人身後的金發一晃,修長的手指已經落在容晚手上,他輕輕一拽,直接將人拉到自己身邊,“我們還有約會,拜拜!”
說著,便順勢攬過容晚的腰,態度極其傲慢地轉身便走。
被人如此譏諷,學生會會長的臉色有些青白,嘴角動了動,最後什麼也沒說,便轉身離開。
事情發生得太快,留在原地的丁汀這才反應過來,目露驚異,小晚怎麼會跟他……不對!
她剛剛就說了,惹了那個人肯定會出事……隨即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般,目光變得擔憂起來。一邊拿出手機,一邊給同樣在禮堂的安寶貝打電話。
電話嘟嘟想了幾聲也沒人接聽,她隻好給在二樓幫忙配菜的林曉打電話,結果一樣無人接聽。
……
另一頭,容晚掙紮了片刻,便明智地放棄,身旁的男人雖然一副輕佻隨意的樣子,手上的力道卻極重。
她的伸手算不上頂級,但在巔峰的訓練下,也算不差,可對上這個人,居然毫無反抗之力。
兩人就這麼一個挾持,一個被挾持著走出禮堂,看在所有宴客眼中,卻變成了相親相愛的畫麵。
同樣站在禮堂內,手挽著杜默臂膀的安寶貝,乍一看到兩人,微微有些愣神,不確定地問身旁的人:“杜學長,小晚她,她怎麼和你……”
安寶貝的話還沒說完,杜默眼神微冷地看向她,“不該問的不要多問。”
安寶貝心頭一顫,眸子不自覺閃過淡淡的澀意。
禮堂外的溫度急速下降,隻穿了一件單薄旗袍的容晚微微打了個冷顫,不期然地,一件寬厚帶著溫度的西裝重重落在她肩上。
“女人就是麻煩!”男人的聲音有些嫌棄。
被嫌麻煩的容大影後,輕輕嗬出一口暖氣,一點也不矯情的攏了攏西裝,連一絲眼光都不給身旁的人,語氣冷然:“你想怎麼樣?”
“我在追求你啊!”男人彎下腰,再一次湊近容晚的側臉,語氣輕佻不已。
“你知道我幾歲?”
“十四?還是十五?”男人又湊近了一些,“年齡不是問題。”
“原來我還覺得你隻是演技浮誇,原來口味也這麼重。”
強烈的壓迫感,迫使容晚腳下不自覺倒退一步,她強自冷靜,語氣不似之前冰冷,但厭惡之意更甚。
黑夜中碧綠的瞳眸微縮,仿佛能看見她臉上細小的暈色,勾得他心底軟軟的。
“畢竟,隻有我最了解你的身體。”
他又朝她靠近了一步,好聽到撓人的聲音,說著令人浮想聯翩,卻令容晚寒氣頓生的話語。
一步之差,攻守之勢便換了風向。
“你到底……”
“想知道?”男人挑挑眉,伸手將她撈進自己懷裡,動作極快地打開旁邊的車子,一把將人推進去,自己順勢跟著坐進去。
被突然推進車裡的容晚,心驚地剛要起身,突如其來地推力再次將她推向車內,身子來不及反應,徑自朝另一邊的車窗倒去。
一隻大手倏然托住她的後腦勺,暖暖的氣息儘在咫尺,聽到那有些熟悉的地笑聲,容晚不自覺抬腿,對方卻反應極快地弓起身,順勢將她扶起,曖昧地在她耳邊低聲嘲笑:“就這點伎倆?不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