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總說:“一個k。”
k!
他還有更大的!
蘇淩的臉有些發白:“……不要。”
霍總定定看他:“蘇淩,真的不要?”
蘇淩說:“我還能要嗎?”
他已經猜出,霍總手上肯定有不隻一個k,不管幾個,他都輸了。
果然,接下來霍總出的是:“一對9。”
蘇淩說:“我輸了。4比6。”
霍總手上有三個k。
不管怎麼樣他都贏不了的。
霍總看他有些落寂的樣子,溫柔說:“蘇淩,這隻是遊戲。”
蘇淩哧地低聲笑出來,看來他剛才裝得還挺像的:“是啊,霍總,我就是想,我今天怎麼就欠點運氣呢?――好吧,霍總你可以履行你的權利了。”
大丈夫,願賭服輸。再說蘇淩現在開始覺得霍總這個人也挺有趣的。
有句話說得很對,一旦人有了共同的興趣,就會產生一種難以用科學解釋的共鳴。
今天晚上蘇淩認識了霍總的另一麵,原來他是這麼會生活的人。
雖然人還是這個人,但總覺得無意中拉近了不少距離。
蘇淩愜意地半倚在欄杆上,剛才經曆了一場異常艱辛的腦力勞動,現在驟然放鬆下來的感覺真是好,遊艇此刻已經暫停在海麵上,風浪不大,溫度濕度都剛剛好。
霍總說:“蘇淩。”
蘇淩回過頭看他,從他這個角度看,遊艇的燈光和海麵的黑寂合在一起,加上那雙幽深如水的眼眸,使霍總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微妙。
蘇淩抬頭問他:“霍總,你想好了?”
霍總走過來,撐手坐在他旁邊,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蘇淩似乎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奇異地並沒有被海風的味道而遮蓋――似乎是男士香水,又好像是天生的。這種味道有種安神的效果,令人感覺……不錯。
蘇淩有一瞬間的猶豫和恍惚。
豈止是……不錯,好像……如此熟悉……但是這樣的熟悉似乎帶有一種違和感,讓蘇淩無法再深入思考下去這批著陌生外形的熟悉感到底來自何處。
以前看過一篇科學報道,大概意思是,人和人之間能否成為朋友,體味的吸引占了決定因素。
蘇淩當時覺得那些科學家簡直扯淡。
現在想來,大概有幾分道理吧。
霍總說:“算是吧。”
蘇淩輕鬆地說:“那就提吧,隻要不是超過我支付能力,我想應該沒問題。”遊艇在海麵上隨著波浪輕輕搖晃,遊艇的燈打在yin影處,搖曳著形成細細的光帶,讓人心生平和。
霍總說:“我先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
“上兩次和我談話,有什麼感受?”
“……”蘇淩低下頭,抬起來時臉上還有未退的笑容:“霍總。”
“嗯?”
“不好意思,霍總,我想知道你什麼時候轉職變成心理醫生的。”
霍總說:“好,我得到我要的答案了。”
蘇淩知道他一點就通,確實,心理醫生的作用是什麼?為谘詢者營造一個寬和平靜的氛圍,人隻有在感覺舒適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吐露心裡的話,不管有多真,畢竟是在心裡的,而不是會輕易對人說的那些話。
霍總給他的感覺,舒服而平靜,蘇淩從來沒有否認過。
蘇淩不是傻子,他不會看不出霍總對他的友好;他承認之前有因為慢慢認識到霍總的深不可測而有想放棄進一步接觸的念頭,因為感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現在開始慢慢找到相同的愛好,他不會拒絕這樣一個朋友。
蘇淩上大學後確實變了很多,但是人的本性還是有很多東西無法改變的。
蘇淩在交朋友上,還是憑感覺。
何況,蘇淩雖然謹慎許多了,但不可能天天如履薄冰,那本來不是蘇淩的作風。
既然霍總有所表示,他當然可以給予回應。
蘇淩開口:“所以?……”
霍總說:“等等,既然你願意把我當成心理醫生,我倒不怎麼介意。”
蘇淩想了想,說:“知道了,每周向你報道。”
霍總問:“願意嗎?”
蘇淩不可置信看他,說:“開什麼玩笑?――讓我想想,你一小時大概能入賬好幾十萬吧?”既然是朋友嘛,開開玩笑無妨。
霍總絲毫不理會他的調侃,隻是淡淡說:“這就是我的要求。”
蘇淩點點頭:“我願意,不想打擾你工作,時間你定。霍總,為什麼我覺得這個絕對是我賺到了?”
霍總眯了眯眼睛,說:“未必吧。”
蘇淩看了他堅毅側臉一眼,心裡有些惻然,高處不勝寒的道理他是懂得的,霍總也許朋友是很多,很多也會臣服於他,因為他天生有這樣的優勢和能力。
隻是如果對每個朋友都要這麼儘心的話,會很辛苦吧。
蘇淩深知,霍總現在地位有多高,有多有錢,都需要自己付出更大的努力。
蘇淩不是沒看過他辦公室桌子上堆積的厚厚文件和資料。
沒有人的成就是上天白白送給你的,如果霍總確實是大家庭出來的人,實業家後代則壓力更大,因為所有的環境和人都會告訴你一個訊息:隻有你超過了你父親,你才是真正的有出息。
蘇淩知道自己和他都很清醒,今天這個霍總隻是冰山一角,這個人,沒有一刻停止過算計,因為這就是他的本能。――其實他打什麼算盤不要緊,關鍵蘇淩也不弱。
那一瞬間的惻然僅僅是因為蘇淩有過同樣的寂寞,一點點同病相憐。
反正不是什麼遊戲,僅僅是兩個男人覺得趣味相投,氣場有那麼點契合。
這可不是感情――終歸有一方強,一方弱,得以互補和博弈。
朋友之間,有一點點默契就可以順水推舟。
多花點時間,也無所謂。
無所謂。蘇淩對著夜幕,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