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一笑,搖頭道:“那倒不是!隻是我想不到你會出現在這裡而已。二哥,老爹和老媽沒有罵你?”
二哥愣了一下,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下午開車在街上,正好看見老媽在前麵走,就下車把老媽接到了車上,然後送她回家。一路上她不停地問我運輸公司開得怎麼樣,問我生活得怎麼樣,然後就把我揪到家裡,強迫我跟她吃了頓飯,正好老爹也回來了,吃完了飯他就把鏟子扔給了我,讓我把他的樹叢給清理一下。這不,我正在這裡忙著呢,就聽見你惦記著我的車了。”
二哥說完,擦了一下汗水,繼續清理樹叢。
我把外套脫了,挽起衣袖也和他一起乾了起來。
“二哥,這麼說,老爹和老媽原諒你了?”我找到一把鏟子,一邊挖一顆小樹,一邊對二哥說道。
老爹和老媽的脾氣我是太了解不過了,從小到大雖然他們對二哥沒有什麼好臉色,但是心底最掛**的還是他,誰讓他是他們最不省心的一個孩子呢?這麼多年以來,老爹和老媽沒少罵過二哥,就為他不好好生活到處亂亂混。不過每次二哥都讓他們失望,最後惹得老爹老媽乾脆對二哥不聞不問,仿佛斷絕了家庭關係一般。
但是自從我跟他們說二哥回頭是岸開了一家運輸公司之後,他們的態度就慢慢轉變了,老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隻要一提起二哥就火冒三丈,老媽也不會一提起他就掉眼淚。我告訴他們二哥是多麼多麼的能乾怎樣把一個運輸公司辦得有聲有色的時候,他們眼中的欣喜和慰藉,我看得清清楚楚。
老爹最大的愛好,除了放電影就是擺弄家裡庭院裡的花花草草,沒事就穿著他的舊工作服蹲在院子裡拿著鏟子忙活,庭院是他的寶,我們兄弟三人小時候因為闖入庭院把他的花草弄壞了沒少挨他的打,現在他把工作服和鏟子扔給了鮑吉,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告訴二哥,他已經在心底原諒他了。
對於我來說,有什麼能比看到一家人開開心心地相處更好的事情了呢?
“安德烈,法典執行局的那幫家夥,有沒有找你的麻煩?”二哥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問我道。
他的臉上,滿是泥,和汗水混在一起,黑一道白一道的,很是滑稽。
我嘿嘿一笑:“他們能找我什麼麻煩,法典執行局被我整得重新換屆選舉,你不知道?”
二哥咧嘴笑了笑:“你們電影人的事情,我可不會管那麼多,我是個生意人。”
“得了吧,就你,還生意人。你信不信,我要是進屋子裡說你是黑社會老大專門乾走私軍火,老爹肯定會拿著鏟子把你攆出去。”我看了看屋子,窗戶上正出現老爹的身影。
“我不信你會這麼對我。老爹現在正在做他拿手的菜呢,晚上有好吃的,正宗的波蘭烤羊腿。想想我都掉口水!”二哥回頭看了看窗口,深情地說道。
小時候,我們三個人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老爹做的波蘭烤羊腿,那時候家裡生活不好,一般隻能買得起兩支,烤好了之後老爹就把兩條烤羊腿分成三分,我們兄弟三個一人一份,他和老媽則在一旁看著我們吃。
後來我們逐漸長大了,原來其樂融融的飯桌也漸漸變得硝煙彌漫。大哥經常為他自己的生活與老爹給他規劃的不同和老爹爭吵,二哥也開始經常不在餐桌上出現。再後來,大哥遠走他鄉音訊全無,二哥在外麵和小混混在一起,我上了電影學校,波蘭烤羊腿的美味,也隻能出現在回憶裡了。
如今聽到二哥說老爹在準備波蘭烤羊腿,我的心裡頓時一暖。
彆人看來,我現在風光無限,是好萊塢新崛起的電影公司的老板,動輒一揮手就是幾百萬美元,在外頭受人尊敬,到公司深受員工們的愛戴,但是隻有我知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有個地方一直空著,那就是家。
一個完整的家,可以不大,隻要一家人能夠坐在一張不大的飯桌上相互噓寒問暖,就已經足夠。
而我們有多少人,知道這個道理呢?
看著窗戶上老爹快樂的身影,我的眼睛一點一點濕潤了。
“安德烈,你怎麼了?”二哥見我呆呆地麵對著窗戶,在一邊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我趕緊擠巴了一下眼睛埋頭繼續乾起活來。
“安德烈,你上次讓我幫你做的事情,達到你的預期效果了嗎?”二哥握著鏟子,低聲對我說道,邊說邊狡猾地看著周圍,仿佛害怕被人聽到這句話。
“達到了!你的那幫手下,做得漂亮極了。”我笑道。
二哥聽了我的話之後,原本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了開來,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這幫家夥可都是我手下的精英,辦事情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什麼漏子。”
我低頭隻是笑。
“安德烈,你的電影快要公映了吧?我剛才看見你帶著一幫家夥在前麵乾得熱火朝天的。”二哥不經意地問道。
“明天公映,晚上8。”我笑道。
二哥一聽來精神了,把手裡的鏟子放到了一旁,湊到我跟前說道:“安德烈,我聽說你的這部電影是有聲音的,現在整個好萊塢都翹企盼的,我也早就想看了。怎麼樣,明天我能去嗎?”
“你,二哥,這個……”看著二哥殷切的眼神,我頓時為難起來。
不是我不想讓二哥去,其實我是很想然他到映式上看我的電影的,但是他的黑社會身份,早已使得我們倆不可能在公眾場合一同出現。這次映式上,好萊塢名人彙集,有影響力的媒體也是到了一大批,如果我們倆同時出現在電影院裡,我敢打賭,後天電影很多報紙的頭條將不是電影映的報道,取而代之的,則是我們兄弟二人的傳聞。
而到時候,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把目光對準二哥,然後順藤摸瓜,我做的很多事情,可就找到了他們原本想不到的理由。
二哥見我一臉的為難,很快猜到了我的想法,便趕緊強作歡笑道:“哈哈哈,我是開玩笑的,我們這些乾黑社會的,怎麼喜歡看你們那些人文颼颼的電影呢?”
他這樣說,顯然是想讓我有個台階下,是為我著想。
但是在我聽來,這句話卻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即使好萊塢所有人都參加了我的映式,而二哥卻不能,那這樣的映式,對於我來說,就空了一大塊!
一個導演,竟然沒有辦法讓自己的家人參加自己的映式,這種無奈和痛苦隻有我自己知道。
“走,吃飯去,老爹的羊腿烤好了!”二哥笑了笑,像小時候那樣揉揉我的頭,提著鏟子向屋裡走去。
而看著他一搖一擺帶著無限失望的背影,我的心在呐喊:二哥,總有一天,我要你在映式站在我的身邊,我要讓全世界的人知道,你是我,安德烈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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