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我沉聲對張學良道。
“說吧。”張學良看著我笑了起來。
“你是個單純的人。真的,和其他人相比,比如和那位蔣主席相比,你實在是太嫩了。我要告訴你地是,以後的日子裡麵,不要意氣用事,不要輕易相信彆人,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記住,你的依靠是東北的土地,是東北軍,和東北軍分開的那一天,就是你失去自由淪為階下囚的那一天。這句話,我希望你能夠記住。”看著張學良,我有千言萬語,最後卻根本說不出來。
“我記住了。”張學良點了點頭。
“還有,不管什麼時候,如果在國內呆不下去了。就去美國找我,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我笑了起來。
“知道了。誰讓我們是兄弟呢。”張學良破涕為笑,摟住了我的肩膀。
我們倆抬頭看著星空。一邊看,一邊笑了起來。
“大哥。你知道嗎,我的記憶裡,小的時候,我也這麼看過星星。有二哥鮑吉,也有大哥卡爾,但是現在,我根本記不清卡爾的麵孔了,我們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麵了。”我輕聲說道。
張學良沒有說話,他隻是緊緊摟住我地肩膀。使勁拍了拍。
“安德烈。現在,你不是有大哥了嘛。”他的話。讓我落下淚來。
11月7日。映式的第二天。
我起得很晚,最後是被璿子的笑聲吵醒的。
“哥,你趕緊起來,趕緊起來!”璿子跑到我的房間裡麵站在我的床前。
“小姐,你總得讓我起床吧。”我揉了揉蓬鬆的眼睛然後指了指被子。
“起床呀。”璿子忽閃著大眼睛。
“璿子,我可是什麼都沒穿呢。”我笑道。
璿子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她已經十二三歲了,不是小女孩了。
“哥真壞!”她白了我一眼,把我地衣服拿過來放在床上,然後跑出去了。
穿好衣服,洗漱一番,然後走到客廳裡麵,就看見一幫人都在那裡。
張石川、鄭正秋、費穆、蔡楚生等等,每個人臉上都是微笑。
“怎麼了這是?”我問道。
“老板,你看看報紙吧。”費穆把一疊報紙放在了我的跟前。
“報紙有什麼好看的。”我坐下來,璿子給我倒了一杯茶。
“老大!報紙上可全部都是關於咱們電影的映式地評論,現在外麵整個中國都要沸騰了。”伯格的一句話,讓我打了個激靈,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
趕緊拿起報紙,果然上麵鋪天蓋地全是關於《最後一個東北軍》地報道。
確切地說,這些報道、評論,和美國對於電影的報道、評論很不一樣。
或許因為文化的不同,美國對於電影的報道和評論,大多從文化和電影本身的藝術性分析,有的時候雖然也會牽扯到一些政治方麵的事情,但是這種情況是很少的。但是中國就不一樣了,中國人一向要求文以載道,所以對於任何一種事情來,都會提高深度,而這一次,對待《最後一個東北軍》》的評論就顯然屬於此類。
《申報》這個中國一等一地大報,幾乎一半地內容都在報道昨晚的映式,頭版頭條地新聞標題是:《最後一個東北軍》昨晚映,蔣主席誓言中國人不是孬種。
接下來,文章裡麵的具體內容就的的確確是關乎政治地了:“《最後的一個東北軍》,氣勢恢弘,悲壯無比,全麵展現沈陽事變的全過程。尤其是我東北將士抗日之死鬥,天地為之變色!昨晚地映式,南京城陷入淚雨之中!蔣主席在映時候。表演說,稱中國人不是孬種,守土之責,不可推卸。此等宣揚,是不是意味著東北一直以來不抵抗的局麵將改變呢?倘若如此,實乃我國之大幸,我民之大幸也!”
接下來,《申報》用大量的內容報道了映式的細節,更是全文刊登了對我的采訪。
接著有跟著幾個評論,這些評論一看就是他們的評論員寫的。寫的最多的是從政治的角度入手分析這部電影將會對今後地東北局勢有什麼影響,而對於電影本身,卻說得很少。
《大公報》和《申報》相比,雖然報道也使偏向與政治化,但是對於電影本身也說了一點東西。
“《最後一個東北軍》最與眾不同的地方,顯然裡麵的電影主體是真實的史料一樣的現場紀錄,那裡麵的很多畫麵,都是柯裡昂先生和他的夥伴們冒著生命危險上火線拍攝下來的,此等之精神,讓人欽佩。而我們,也有了機會看到那些英雄們,看到他們是那麼的壯懷激烈!”
“這部電影,結結實實刺痛了所有中國人的神經。尤其是那些麻木不仁地人!振聾聵之程度,創下了一個紀錄。”
《大公報》的報道雖然有些筆墨集中到了《最後一個東北軍》的身上。但是並沒有說得太多。
而其他的報紙也都在大篇幅地討論東北局勢,隨著這部電影地放映,全國範圍內掀起了史無前例的抗日*,可以說,《最後一個東北軍》成為了一個導火索,裡麵地紀錄的那些悲壯了鏡頭,幾乎感動了每一個中國人,他們懷著一顆悲憤的心,開始要求政府出兵抗日!
這個時候的中國。已經是地動山搖了。
而在這些報紙當中。也是有些文章集中討論《最後一個東北軍》在藝術上麵的成就的,其中。夏衍就寫了一篇文章,在這篇文章中,他這樣寫道。
“我是一個編劇,我最關心的自然是電影的故事怎麼講,對於電影來說,這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我是這部電影地編劇,我要想拍攝這樣地一部電影的話,很大程度上,我將無所適從,因為這部電影所要放映地東西,實在是太壯闊了。”
“戰爭、人性、藝術,這是這部電影最重要的三個方麵,任何一個方麵,哪怕是單獨拍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就更不用說三融為一體了。有宏大的戰爭,毫無疑問,戰爭應該是主體,但是如果這部電影中隻有單純的戰爭的話,那充其量就是一步戰爭片,或是是一個軍事紀錄片,光有戰爭是不行的,還要有一些精神上的東西,在此基礎上,還要涉及藝術!”
“這樣的要求對於任何的編劇來說,都是十分困難的,基本上如果做到了這三的完美統一,那無疑可以成為大師。”
“但是我們看到柯裡昂先生把這部電影設計得渾然一體,極為成功。他以戰爭為主線,反應的是東北軍和日軍之間的殊死搏鬥,這些搏鬥,以東北軍為主體,每一個鏡頭都選取得遷到好處,悲壯感人,可以說,這些鏡頭裡麵,幾乎都包含著一種精神,誓死不屈的民族精神,這些鏡頭組合在一起,加上日軍的襯托,一下子就把戰爭的大戲推到了一個高度。而在戰爭的戲裡麵,柯裡昂先生並沒有一律拍攝那種炮火連天兩軍交戰的情景,他拍得很是豐富,有高級軍官之間的爭吵、戰鬥,也有普通士兵的,有個體,也有群體,裡麵的很多鏡頭,很多細節,閃閃光,比如那些麵對著鏡頭說話卻在幾分鐘之後集體殉國的警察,比如米行裡麵那個死了之後依然麵向日軍陣地的士兵,比如十五歲的楊石頭,等等等等,這些鏡頭,大大小小,形勢各樣,組合在一起,產生了巨大的感官效果。也產生了巨大的藝術魅力。”
“此外,還有一點必須提及的是,《最後一個東北軍》中。最成功的一點是裡麵加入了一個虛構的線索,這個線索就是梁成、袁木、阿霞、阿鳳等人地線索。可以說,如果沒有這個線索的話,整部電影的藝術魅力將大打折扣。如果說關於戰爭地正麵展現是宏大的曆史敘事的話,那麼阿鳳、袁木等人的這個線索,展現的卻是戰爭之下,普通老百姓的精神曆練。在戰爭麵前,人性得到了沉重的拷問,我們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人,逃跑的田淑芳。奮勇抗日的梁成,堅韌地阿鳳,由當初的軟弱轉變成堅強的袁木,可以說這個虛構線索的加入,成為這部電影最大的一個亮點!而從敘事學上來說,戰爭的各個場景如同一顆顆珍珠,每一個都十分的閃亮,但是無法有機組合在一起,但是有了則袁木、阿鳳等人的這個線索,就如同有了一根紅線。將這些珍珠穿成串,最後使得電影渾然一體!”
“我是個編劇,看到的隻是《最後一個東北軍》在編劇方麵的好,當然。在其他方麵,這部電影也都堪稱傑作。柯裡昂先生給我們中國電影人帶來了諸多地啟示。看完這部電影之後。我一直在思考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就是從電影舶來中國之後,算一算也有幾十年了,雖然我們也做出了不小的成績,但是為什麼就沒有能夠產生出像這樣不管在藝術性還是在思想上都爐火純青的傑作呢?!不是我們的沒有這個社會基礎,論社會變遷,論文化,中國不比不比任何一個國家差,也不是我們沒有這樣地人才。事實上。好的中國電影人也是有地,更不是因為我們沒有什麼先進的條件。柯裡昂先生這次的拍攝幾乎就沒有擁到任何的先進機器。那是為什麼呢,我有些想不通。”
“我所思考的第二個問題,是如果我們的電影人遇到了這樣的戰爭,親身參與了這樣的戰爭,他會拍出一部怎樣的電影來呢?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可以回答。按照我個人地感覺,中國地導演如果拍攝這樣的電影,肯定會拍成炮火連天屍橫遍野地百分之百的戰爭片,中*隊,個個英雄,日軍則張牙舞爪凶神惡煞一般,黑白分明,善惡立現。中國人肯定會這麼拍,拍得極為單調。”
“但是看看柯裡昂先生的電影,我們看了之後,沒有任何的單調感反而覺得裡麵幾乎每一個人物都是血肉豐滿,且不說那些抗日的將士,就說一說日本人吧,柯裡昂先生並沒有單單表現他們的凶惡,如果那樣做,絕對是導演的藝術加工,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即便是十足的惡人,也是閃光點的。比如那個板垣征四郎,他是罪魁禍,但是麵對榮臻的屍體麵對王以哲的屍體的時候,他還是內心震顫了,不僅沒有讓士兵破壞烈士的遺體,反而向他們鞠躬,這是十分好的處理,如果是中國導演,這樣的鏡頭是不可能出現在電影裡麵的。其他的人物形象,也並不單單展現一個人的某一方麵,而是全景式地展現他們內心的複雜變化,可以說,這部電影裡麵的每一個人都經過了一個思想上的成長史。這個我就不仔細去分析了。”
“《最後一個東北軍》是一個傑作,它的導演雖然是柯裡昂先生,但是這部電影可以視作中國電影曆史上的一個裡程碑,因為它為我國的電影人豎立了一個標杆,指引我們以後的工作應該如何做。從這一點上看,我想我們應該好好感謝柯裡昂先生。”
夏衍的這篇文章,很長,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誇誇其談從各個方麵入手,他僅僅隻從編輯方麵入手,但是卻說得極為深刻,人深省。他說的很多問題,連我在拍攝的時候都沒有意識到,我隻是覺得那樣拍效果會不錯,但是經他這麼一分析,的確是這樣。
夏衍雖然隻是一個編劇,但是在電影上的見解,顯然是十分有遠見的,讓我很是佩服。
他的文章,也成為眾多的電影中,給我留的印象最深的一篇。
光看這些評論,我就看了一上午,心情澎湃,而從收音機裡麵,我也已經了解到因為我的這部電影,中國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火藥桶。
在北平。在南京,在上海,幾乎到處都是遊行的隊伍。人們要求政府出兵,民眾甚至自地成立各種各樣的抗戰組織,並且踴躍捐款,形勢已經被民眾推倒了一個死戰地方向!
對此,我很欣慰。
這一天的下午,我開始讓霍爾金娜等人收拾行李。
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任務,我要離開了。
得知我要走,南京方麵趕緊拍人挽留,蔣中正甚至親自打電話過來,我隻得多留一天。
這天晚上。張學良和張作相等人過來找我。張學良邀請我到北平去一趟,被我婉言拒絕了。
“我地任務已經完成,我要回去了。”看著他,我笑了起來。
張學良愣了愣,他知道我去意已決。
“什麼時候有空,再過來吧。”張學良道。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兩個人默默抽煙,張學良對我道:“明天早晨,我也要回北平了。”
我抬起頭,看著他。現他的目光變得無比堅定起來。
“安德烈,我想通了,你說得對,我張學良不能做孬種。雖然我想給東北軍將士減少損失,但是東北如果淪陷了。受苦的將是千千萬萬老百姓。”他的話,讓我笑了起來。
“明天上午我也會離開這個城市,我不去送你了,到了北平之後,你們好自為之吧。”我站起來,看著張學良等人,伸出了手臂。
我們一一擁抱,淚流滿麵。
尤其是張作相、王鐵漢,我們一起經曆了生死。早就接下了深厚的友情。這麼一分彆,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逢。
“輔帥。你要好好保重身體,你是東北軍的一麵旗幟,可不能倒下了。”看著張作相,我笑道。
“放心吧,隻要我這把老骨頭多活一天,我就和日本人乾上一天!”張作相哽咽著點了點頭。
“鐵漢,紅龍旅的高層中,隻剩下你一個人了,我希望你能記住曾經和你並肩戰鬥過的那些戰友,記住你們紅龍旅的那麵旗幟,那旅歌。”走到王鐵漢跟前,我握住了他的手。
“柯裡昂先生,放心吧,王鐵漢永遠都是紅龍旅人!”王鐵漢牙關緊咬,雙目噙淚。
這一晚,我們聊得很晚,夜裡才告彆。
在門口,我送他們上車,車子臨開動地時候,張學良從車子裡麵鑽出來,走到我跟前,從腰上取下一件東西塞到了我的手裡。
那是一把精致的手槍。
“安德烈,這把槍是我在東北講武堂畢業的時候,父親以司令的身份獎勵給優秀生第一名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帶在身上,送給你,希望你能永遠記住我們,記住在中國這片土地上,還有一群人叫東北軍!”
說完,他潸然淚下,轉臉走向了車子。
這一刻,我也已經淚流滿麵了。
“大哥,記住我跟你說的那些話!記住了!”衝著他的背影,我大聲喊了起來。
“知道了!我走了!”張學良頭也不回,揚了揚手臂。
他的車子拐了幾個彎,離開的我地視野。
我就那麵站在門口,站在夜色和風中,看著手裡麵那把槍,內心顫抖。
“老大,回去吧。”胖子對我小聲說道。
我點了點頭,轉身回院。
11月8日。這一天是個大晴天,這天上午,在參加過蔣中正親自為了主辦的歡送宴會之後,我們登上了到上海的列車。
前往歡送的人,人身人海,火車開動地時候,很多人追著火車跑。
“老大,在美國的時候,你老是說中國人是一個寬厚但是同樣堅韌地民族,那個時候我沒有多大的體會,這一次,我算是深刻了解了。他們就如同黃土地一般,博大,厚實,能夠經受無儘的苦難,但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壓彎他們的脊梁。”看著車外的那些人,胖子轉臉對我說了一句無比鄭重的話。
我笑了。
11月9日上午,我們抵達上海。同樣受到了上海各界的熱烈歡迎,上海現在已經成為抗日最大的一個據點。民眾沸騰,聽說連杜月笙都成立了一個抗敵協會,大力募捐錢款、槍子彈藥。中國人在這一點上,可謂同仇敵愾!
這一天,我們的行程十分地緊張,先是在市政府參加宴會,然後又到了明星影戲公司,為了不給民眾添麻煩,我們選擇了晚上離開。
夜裡十一點,黃浦江地一個碼頭,明星影戲公司和上海電影界的一幫人為我們送行。
“柯裡昂先生,下一次你什麼時候到中國來呀?”羅明佑拉著我地手。依依不舍。
“儘量吧,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看看。”我笑了起來。
“柯裡昂先生,你這麼一走,我們這些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見到你。”年輕的邵逸夫有些激動。
“不一定我到中國來看你們,你們也可以到好萊塢來看我嘛,隻要你們好好拍電影,像石川兄那樣,就能來好萊塢參加哈維獎最佳外國語影片的競爭了,到時候。不就見麵了?”我笑了起來。
午夜,我們登上了開往香港的輪船。
站在船頭,看著這個離我們越來越遠的城市,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幾個月之前。我們過來的時候,心情是悠揚的。是愉悅的,那個時候,其他人都對這個國家覺得新奇,而我則更是興奮,但是現在,當我們離開的時候,船上沒有任何的歡呼,隻有安靜。
大家地心情都有些沉重,尤其是這段時間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
我突然想。如果我不來中國。將會是一個怎麼樣的結果。或說,我不來中國。這幾個月會乾什麼。
依然是拍電影吧,而且拍出來的東西,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東北軍》這樣的影片。但是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我都不可能不回來。
這一趟行程,就如同圓了我的一個夢一樣。
輪船抵達香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香港分廠的人早就在那裡迎接了。
我們在香港休息了幾天。在這段時間裡麵,我做的事情就是幫著香港分廠做一些策劃工作。
作為洛克特克財團在亞洲最重要地一個分站,香港分廠現在已經成為洛克特克在亞洲的一個堡壘,不管是槍支單眼,還是醫藥、石油,洛克特克的東西都在這裡中轉,而最重要的,顯然還是文化。夢工廠地電影就在這裡最初和中國人見麵,而鬆竹映畫現在也轉移到了這裡。
我的工作很多,因為很多事情尼可都要彙報給我讓我處理,其中地重點,就是鬆竹映畫香港分公司的建立以及相關的具體的工作。《最後一個東北軍》的完成和映,已經讓小津、溝口等人成為了日本人心目中的叛徒,軍國主義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所以他們根本沒法回日本去,而鬆枝映畫在日本的形勢也是越來越危險。
雖然之前就已經完成了相關的遷移,但是在香港,分廠的建立一直以來都沒有完美地進行,趁著這幾天地時間,我召集尼可等人,仔細研究了一番之後,製定了一個詳細地操作性極強的計劃。
尼可將成為計劃地主要執行,而溝口、小津、伊藤等人,將在香港繼續拍攝他們的電影。
在香港呆了幾天之後,我們搭飛機回國。
11月15日。在經曆了幾個月的漫長旅行之後,我們回到了洛杉磯,回到了好萊塢。
當飛機出現在這個城市的上空的時候,看著下麵的熟悉的風景,我笑了起來。
好萊塢,還是那個好萊塢,繁華,熱鬨,生機勃勃,尤其是每年的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