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森都已經承認了。”
內海將一個小紙包放到高成麵前:“這次謝謝你了。”
“這是什麼?”高成看著紙包疑惑道。
“委托費,”內海眼裡閃過一絲肉疼,“我隻能先湊出20萬,不夠的話……”
“用不了這麼多,”高成抽出一張萬元大鈔,將紙包推還給內海,“一萬當作辛苦費。”
內海砰地按在桌上,整個身子傾向高成,“瞧不起姐嗎?!”
“呃,沒啊,”高成往後靠了靠,擦了把汗,乾笑道,“我隻是沒有拿警方委托費的習慣,報告裡多提一下我的名字就夠了。”
“這樣啊,”內海老臉一紅,退了回去轉移話題道,“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你一開始就確定犯人是金森?其他工人也有可能吧?”
“你覺得什麼人會把榻榻米蹭出一個坑來?”高成反問道,“在看到他的房子距離案發地點最近,受到影響最大時就特地和他談過,他比其他人還在意警察的調查結果,而且很希望警方早點結案。”
“可是,”內海沒有疑問了,隻是替金森說話道,“我認為他還是蠻可憐的,那些不良每天故意吵鬨,不但打擾到他錄音,還一直打擾周圍街坊,而且他隻是想點著垃圾嚇走不良的,卻不小心……”
“點垃圾?不小心?”
高成挑了挑眉頭,交叉著手指看向內海:“控製激光路徑是相當麻煩的事,不像紅色激光,能量超強的二氧化碳激光想要命中目標可不容易,一點點因素就會影響光軸角度,你還覺得他是不小心嗎?”
“誒?”內海迷糊道,“就是因為不容易,被害者燒起來才是巧合啊?”
“金森是金屬加工方麵的專家,應該很清楚用來切割鐵塊的激光射到人體會怎樣。”
高成搖搖頭,繼續道:“為了能夠成功射到人體,他從幾個月前就開始準備,至少失敗了30次,說不定40、50次以上,現場留下的孔洞可不少,就是沒有一個往垃圾靠的,也就是說數十次殺人未遂,什麼樣的人才會這麼固執殘忍?”
“怎麼會?”
“犯人站在窗戶邊,看著目標遙控激光,每一次失敗,榻榻米都會留下印子,直到踩出深坑才終於成功,是個偏執冷血的家夥,不能因為他做朗讀義工就覺得他是好人。”
高成將一卷錄音帶遞給內海:“這是他殺人後錄音的《車輪之下》,我借來聽了下,幫我還給他吧。”
“也就是說這次是花了數個月時間的計劃殺人?”內海顧不上指責高成擅自拿走證物,聲音打顫地收好錄音帶,有些心不在焉地離開事務所辦公室。
灰原看著內海下樓,站在辦公室門口朝高成問道:“如果是個男警官,你也隻收一萬嗎?”
“怎麼可能?少於30萬都彆想……”高成整理著檔案,下意識答了一句,反應過來才注意到門口的灰原。
“以後我來收錢。”灰原淡淡道。
“……”
貝塚北警署,內海一路開車回返,挎著包趕往審訊室,神色靜默得可怕,腦子裡還回響著高成的話,同樣也回蕩著金森朗讀書籍的祥和之聲。
殺人過後錄下的《車輪之下》,聽起來竟然那麼安詳平靜,仿佛讓人沐浴在秋日陽光中……
趕到審訊室外,裡麵同時還在和金森談話,能夠聽到金森懺悔的說辭。
如果金森被認定為過失殺人罪,因為懺悔殺人加上態度良好,最多也就判個四、五年,和計劃殺人完全是兩個概念。
“啪!”內海闖進審訊室,重重按在桌子上。
“還要演戲嗎?”看著一臉老實懺悔的金森,內海質問道,“你一開始就打算殺人吧?花了幾個月用來殺人!”
“不是,”金森抬起頭,急聲道,“我真的沒想到會變成那樣,我真的很後悔,自己都想去死……”
“既然後悔殺人,怎麼殺人後還能用這麼安詳的聲音朗讀?”
內海拿出單放機放到金森麵前,隨著磁帶轉動,平緩的朗讀聲在審訊室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