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鄒易心下便是有了計較,走上前從郭彪子的隨身包裡翻出一件棉質t恤扯下一大塊,將手臂上的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用包裡的礦泉水把手臂和身上的血跡都清洗乾淨,他倒不是怕傷口繼續出血,用針脈之術止血,除非將針起出,否則是不可能再出血的,關鍵這齊雲山中也是有猛獸的,這些家夥對血的氣味特彆敏感,他這是怕把它們給招惹來,放在平時,他倒是不怕的,可這會兒正是多事之秋,手受了傷,加上失血過多,這要真來上一群猛獸,可就麻煩了。
做完這些,鄒易一句話沒說掉頭就走,他這是要趕回老道的住處,肩膀上的那顆子彈急需取出來,留在裡麵的時間越長對經脈的破壞也越大,再說眼前這三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能想到的就是把這事告訴師父,讓他老人家想辦法解決。
在郭彪子興奮的眼神中,鄒易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這片老林裡,可還沒等到興奮勁過去,一陣翻江倒海般的疼痛從肚子裡傳遍全身,這是章門被破發作了,方才沒有反應是因為郭彪子的氣血旺,身子骨硬朗,腑臟受到的傷害一時半會沒體現出來,可待看到鄒易離去,心神一鬆下,那疼痛就如被壓製的火山般洶湧的爆發了出來。
疼是非常疼的,可最關鍵的是郭彪子這會不能動,想減輕疼痛都辦不到,隻能硬生生的扛著,隻是這章門被破後,臟腑的衰竭速度是非常快的,所以這股疼痛隻會越發厲害,看他那汗如瀑布的模樣就能想象的出來。
當然這不是鄒易希望看到的結果,他雖然知道章門是死穴,可畢竟沒有經曆過,也不知道會這麼厲害,那一指也不過是鬼使神差點下去的,並不是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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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鄒易離開那片林子後,一路徑直朝著師傅隱居的那片竹林奔去,來到竹林外也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這一路的狂奔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跌跌撞撞的拔除了禁製,有一腳沒一腳的往裡直衝。
老道這會正在菜園子裡除蟲,看到鄒易腳步虛浮的跑進來,其間還摔了一跤,眼尖的他注意到了綁在徒弟手臂上的布條,甚至聞到了一股子血腥味,行醫多年,人血獸血還是分得清的,這股血腥味明顯出自人血,心想肯定是出事了。
“又上哪瘋完回來了”
關心歸關心,老道嘴上卻依然是不依不饒。
“師,師父……”
鄒易一句話沒說完,便直接趴倒在了地上,嘴裡急促的喘著粗氣。
老道一個跨步,從菜園子裡直接來到他身邊,這一步怕是有十幾米,將他扶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解開了綁在手臂上的布條。
“中槍了?你小子上哪惹事去了?”
看到傷口,老道也是嚇了一跳,不用想肯定是槍傷,那子彈還留在裡麵呢,頓時是氣不打一處來,在國內槍械是受管製的,能配槍的基本上都是警察,在他想來既然惹上警察了,肯定是乾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不是,師父,我碰到壞人了,綁架人的那種壞人,咳咳……”看到老道臉色yin沉下去,鄒易急忙解釋道,話說的急,被風嗆到,咳了起來。
他這一咳,老道的心頓時軟了下去,想他這麼一把年紀就快入土為安的人了,才找到這麼個優秀的徒弟,聰明不說,還特孝順,他可還指望著這個徒弟將這一脈的醫術傳承下去,要是出點什麼事情,可就真的死而有憾了,再聽說是被一夥綁匪給打的,那僅剩的一點怒氣也被壓了下去。
看到他氣血兩虧的樣子,老道那個心疼,急急忙忙從懷裡摸出個小瓷瓶,倒出一粒赤黃色的丹藥塞進了他嘴裡。
下麵就是要將手臂裡的子彈給取出來了,好在這子彈沒有傷到骨頭,要不然連老道都要傷腦筋,先是小心的將黏在傷口處的布屑給清理掉,在傷口處撒上了一些黑呼呼的粉末,這是用來消毒的,以免傷口受到感染,這東西的效果比起酒精來要好上許多,隻是卻把鄒易疼的咬牙切齒。
“這點疼都受不了,早點乾嘛去了,才多大點孩子,跑去跟綁匪較什麼勁,嫌命長是吧?”老道手上不停,嘴裡卻依舊是罵罵咧咧的。
“你要真受不了,把自己弄暈吧,沒出息的東西”
額,這老道也是夠狠,這都讓他自己下手,鄒易哭著臉說道:“這,我看還是算了吧,我想看著師父取子彈,這機會可是很難得的。”
“哼,這還有些樣子,受點傷就哭哭啼啼的,沒點氣概”老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說道。
“是,是,師父說得對,這點傷算什麼,就當是為了實踐醫術作犧牲了。”鄒易視死如歸的說著,隻是那心裡彆提多苦了。
這師徒倆的對話要是被外人聽見指不定要驚成什麼樣,還真是狼師出狼徒,對自個兒狠才是真的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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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手術整整做了三個多小時,等到縫針結束,外麵的天都已經蒙上了一層黑色,其實這也是中醫的手術才會這麼慢,若是放在西醫手上,這種手術怕是都用不上半個小時,當然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都說西醫強外科,中醫強內科,實際上這種說法犯了嚴重的錯誤,真要比較起來,西醫那就是一無是處,除了見效快,那也是在後遺症大的前提下,根本就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內科自然不必說,中醫對各種內科疑難雜症的治療那是得到中外醫學界認可的,可以用神乎其技來形容;再說外科,一說到外科,許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西醫的外科手術,看看那一台台先進的設備,五花八門的手術方法,有冷凍刀、熱療刀、射線刀,就差沒把殺豬刀、宰羊刀給搬出來了,隻是這一切都隻是手段,有多少人能夠看清結果的。
西醫開刀,檢查這個檢查那個,無非就是尋找一個可以下刀的地方一刀下去,然而中醫在選擇下道口的時候,考慮的可比西醫複雜得多,這一刀下去會不會傷到經脈,會不會造成氣血流失,手術過後這病情會不會反複等等,這一切都不是西醫會考慮的,他們隻想著能夠將病灶去除,至於去除後的事情就不是他們該管的了,用句嚴重的話來說,這種手術簡直就是不負責任,更彆提仁心醫德了。
就拿老道為鄒易取彈頭這個手術來說,原本隻需要半個小時的手術,卻愣是做了三個多小時,原因就在於,老道不僅把彈頭取了出來,還將彈頭上遺留在鄒易體內的殘餘物質都清理的乾乾淨淨,最難的是他還將因為彈頭射入時損傷的經脈都給續接上了,這一點也是西醫無法做到的,當然這也要看心情,若是換個人,老道或許也不會這麼熱心,因為即使不當場續接,以後慢慢也會長起來的,最多就是留下些隱疾,這手以後可就做不了精細活了,遇到刮風下雨疼痛難耐。
一句話,西醫就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得不償失;而中醫就是一勞永逸,永除後患。
不過要說世人皆可悲,倒是有些冤枉了,怪就怪這中醫的傳承一個個都斷代了,許多秘術方子都隨著朝代的更替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就看現在那些個所謂的中醫院,有多少中醫敢下針,敢用針灸看病的,沒有幾個;再說,又有幾個中醫敢摒棄西醫,用中醫外科之術替病人開刀的,可以說幾乎沒有。那是因為真正流傳到現在的針灸之術和中醫外科之術太少了,少到現在的針灸隻能用來看看傷風感冒一類的小毛病,至於外科之術已然絕代,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