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空中的池琛,從繈褓中伸出稚嫩的雙手,撲到了那隻乾枯的手上!繼而,簾中傳來他略顯興奮的聲音,“呆那兒站著彆動!”
我自是聽命。
簾子裡,不知在乾什麼,我隻看到那床劇烈的晃了一晃,然後,就消停了。
空氣中很安靜,安靜的有些可怕。
我儘量站著不動,可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也過去了……
三分鐘都過去了……
還是沒動靜!
在我準備詢問時,簾內突然傳來鬼魅妖嬈的聲線,卻不是喊我,而是在笑。
不,那笑聲更像是哭。
那哭中帶笑,笑中帶哭的鬼魅聲音中,還透著悲愴――
“嗬嗬嗬嗬……”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聽著那笑聲都覺得,心跳一頓。
而且最主要的是,這聲線很陌生,我沒有聽過。我有些害怕,但想到池琛說讓我呆著彆動,我便一動也不動。
簾子中傳來笑著抽泣聲,很古怪,但是很難過。
我是第一次聽見那種哭笑聲,我也曾笑著哭,但是遠不及這位男人。
那笑,似乎笑儘天下蒼生。那哭,仿佛苦儘了悲歡離合。
我的心止不住的難受,會是池琛嗎?
又為何?繼而笑聲止,那妖嬈的聲音真是池琛!
他聲音恢複了孤傲,冷淡至極,“不要臉,你可以動了。”
說罷,一隻纖長白皙的手再次抓住簾,卻是用力一扯間,帳子猛然落下,一起落下的還有上頭鑲著的夜明珠,“啪”的一聲,碎了幾千萬……
芙蓉帳旋轉,在池琛的新身體上,裹了一圈。
我吃驚的看著裹著芙蓉帳的池琛,亦或者是――
初魃。
呆了。
若江戶川是百變,寵乾是媚妖兒,麵前這魃便是絕色:長眉入鬢,眉梢微抬,萬種風華之下,一雙如斯媚眼,抬眸間驚心動魄,教人挪不開視線。
似乎發覺我的目光,池琛看向我,一抬眸,這滿屋的夜明珠光彩都失了色,全不及他。
根根分明的睫毛在夜明珠的流光中詭譎妖魅,恰當好處的斂去眸中月華,看上去沒有半點光澤,卻又引人入勝,叫人深陷。
他移開眼,啐了句“膚淺的東西”後,站起身。
那一頭及腰的黑發,如綢緞,如墨,極黑極亮,拖在脊背和腰間,與芙蓉帳相襯,對比明烈。
我回過神,看他神色孤傲下榻,朝著不遠處的銅鏡走。
那長及腰間的黑發讓他背影看起來,越發修長而又挺拔,誰說的人靠衣裝?他隻帳裹與身,也雍容高貴!
他走開後的床上,挺著具粽子。
便是方才我看見的那個。之前手上還略帶些肉,如今已是皮包白骨。
池琛是吸食了那僵氣而迅速長大嗎?那廂兒,池琛看著銅鏡裡的自己。
我看向他時,正見他眼底悲愴之色。
頓時,想起剛才他悲愴的大笑,那般滄桑帶著哭腔。
是為何?我不敢問。
他轉身勾起同樣不屑的冷笑,此刻,卻教人心跳一頓,一眼掃過來,豔絕的桃色唇角,語氣未變,“看個屁。”
我抿抿唇移不開眼的看他――
“這……真是剛才的初魃?”
“自己沒長眼?”池琛一挑眉,那挑眉間的驚心動魄,叫我心跳又遲緩了……我咬住下唇,看著他。
現在,我有些懷疑,他本體會有這身體好看麼?而他大步朝我走來,在我錯愕中,一腳踹了過來,那般美若雕刻的腳,五指圓潤――
“去把這裡值錢東西裝好,準備走了。”
話音還沒落,似是一牆之隔,隱隱傳來梁丘八月大哭聲:“二師兄!你救救大師兄呀!你救救他……二師兄……求你!大師兄……”
旁側,池琛臉色一寒,抄手把我抱起,他速幾乎是飛躍到牆邊,速度和千麵有的拚!
這次,他更是一腳踹開牆。
不過一牆之隔,陸九重這邊已是群屍聚集。
真不知道他們是怎樣一路闖過來。
尤是陸九重,他似乎摔倒了,已被僵屍圍住,遠處,離塵緊緊的抱著梁丘八月,梁丘八月已經哭成了淚人,聲嘶力竭的喊著:“大師兄!”
眼看陸九重就要再發生江戶川那般的慘狀,池琛甚至來不及放下我,抱我就衝了過去――
他速度飛快帶起風,害我被芙蓉帳裹住臉。眼前什麼都看不見,隻聽得池琛身上的帳被疾風鼓起的“呼咧咧”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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