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琛似是懶得搭理寵乾,抱我轉身三步並作兩步,從窗口跳出去……
窗外蔚藍色夜空中。一輪半缺殘月高掛,銀光鍍灑他獅子麵具上,流光熠熠,燦若星辰。
他自身姿矯健。
而寵乾操控改良繩索亦踏月而來,繩索畢竟出自他手設計,同樣被月鍍上銀光的繩索,操控熟練與上下翻飛中,流光四溢,道道銀光,惹人眼花撩連。
這般看起來,似是聚了漫天華光在他身旁,越發像妖兒。卻惜那半邊鞋印臉,毀他風華萬千。又有池琛這絕代之姿,猶是妖兒,也比之不及池琛眸斂月華。
池琛懷抱一如既往溫暖,令人繾綣而留戀。
有“多”留戀?多到連詞語形容都沒有。
隻想抱著他,和他這樣,一直跑,沒有儘頭。我本以為阿卿已死,假以時日,日久生情,命運總會讓我和他在一起。
哪想真相揭開,仿佛繁華落儘。
明明一步之遙。卻怎的無法走到他身邊。
從前,風花雪月,情長情短,我一概不放在心上。
可如今,我卻已在心裡勾勒出和池琛的餘生淒慘。可現在這個懷抱,能再多抱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我在心裡想著,伸出手,主動抱住池琛,也許轉臉我就無法再擁抱他。
趁著還未出事,趁著年華正好。
我把頭埋在他心口,感覺到他身子僵了僵。
繼而他速度又加快幾許。
我多想說,“帶我走吧。池琛。”
“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吧。”
“天大地大,沒有你,我就是在流浪。”
可我沒有,陸九重吃了魃毛也依然被操控,到底是多厲害的蠱,誰也不知道。那後頭。寵乾像是影子一樣,隨著池琛速度加快,他也加快。
池琛抱著我旋轉,又把他踹開――
“滾。”
池琛語氣很煩。我被池琛圈在懷裡,那邊兒,寵乾不在乎的抹抹嘴角血,又爬起來:“我不。”
池琛抱我再走,我不知道他帶我去哪,但他在身邊,我就不在乎我在哪兒。
哪怕我在地獄。
中途,寵乾又被踹倒幾次,每每倒下就再爬起。還是那般不依不饒跟著――
“池琛,我這條命是她的。我話丟在這兒!隻要你不打死我,我就一直跟著她!一直!”他說完後,池琛突然收了腳,沒再說話。
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愕然瞪大雙眸:“糟了!彤彤還在垃圾站!”
池琛麵具下的眼中劃過一抹淡淡光斂,又是早有所料的語氣――
“我已安排妥當。”
那聲音淡淡,我尷尬的抿唇,用力抱住他,池琛他知道我的身份,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不敢問,我怕答案。
我更怕,我問了後,舍不得離開。
氣氛很微妙。
雖一言不發,已勝說千言萬語。
就這樣抱著,天荒地老最好。
又行不知多遠,東方露出魚肚白時,池琛突然頓足,聲音淡淡――
“餓麼。”
我肚子很配合的發出“咕嚕嚕”聲音,“嗯”了一聲後,池琛帶我從屋頂跳下,這裡,也不知是哪兒。
也許出了雲南,也許沒有。
誰管呢?
池琛扯我進了酒店,點了一桌山珍海味。全是頂貴頂的。
上次乾坤鬥裡的東西賣了不少錢。
三人圍坐在桌邊,我與寵乾隔著桌子。他摩拳擦掌,迫不及待要下手,“嘖嘖,跑了一夜,好餓啊……”
池琛一眼淡漠掃過去,他感覺到什麼,悻悻放手,眼巴巴看我,桃花眸帶笑:“小霜霜……”下一秒迅速改口:“寒少先吃。”
我拿起筷子,卻在這一桌美酒佳肴中,想到不久將至的門主大會。
該來的總會來,期期艾艾也無用。
我的身份,他的身份,都給我們賦以太沉重的枷鎖,沉重到我沒有一點胃口。
“還要我喂?”旁側,池琛冷不丁說道。
我微微一怔,錯愕看他,他則抄起一盤子滾燙的炒雞,漠然道:“張嘴。”若是前一秒,我心提到嗓眼,這一秒我隻剩下無奈,無奈笑之:“池少這喂人的方法,倒是獨特。”
他“砰”的一聲放下盤子,哼了一聲:“知道就自己吃。”
我不再辯駁,低頭,拿起筷子。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