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側黃沙完全遮擋住我和其餘人的視線,我旁側一個人都沒有,既然來不及回頭。海岸線.先躲開再說,可“那東西”在我身後一聲暗笑,“是我。”
這聲音有些耳熟,但我不曾想起在哪兒聽過了,回眸間,怔了怔,那紅黑交織的圖騰麵具,是紅葉。
“紅葉?”看見他我心裡稍稍安定了些,麵具下的聲音溫和,“我還說,出了事後,你會不會到紅葉門。你就真來了。我正要去找你,龍骨之事,我可以幫你。”江湖消息傳的很快,紅葉又是門主,知道此時我並不稀奇。他摟著我腰,我頓時身子一僵,他身上特有的屍氣傳來,涼颼颼的,我道:“等等,我朋友還在對麵……”話音沒落被他打斷,“我不想和機密局牽扯,你若和他們一起,我就不能和你一起。你自己選吧。”紅葉說完。突然鬆手,我借著改良繩索才沒落下,吊在半空中,“貓兒和蘇羽擔心不比我少,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麵具下的眼睛裡似乎劃過一抹不悅。龍卷風還在呼嘯,這邊說話那邊是聽不見的。紅葉聲音冷冷:“看來你已經選了他們,既然如此,我隻能給你指路了,首先這沙漠下的鬥不可能有龍骨,其次你記住八個字‘龍在龍澤,幼澤有龍。’”
我還沒反應過來,那邊兒傳來寵乾的聲音:“寒霜!你怎麼樣!”
我吩咐過所有人都不要開口,免得有毒。寵乾也真是不要命了。
“我走了。”紅葉聲音冷漠眨眼間就消失在鬥裡,而麵前繞過黃沙過來的五人,叫我心生歡喜。
事情不過轉眼,就發生了變化。
“我沒事,不過――”我語氣陡然高昂起來,“我剛得到一位朋友指示,說‘龍在龍澤,幼澤有龍’……”我話沒說完被寵乾給打斷,“幼澤?”
寵乾皺起眉,“那你那位朋友有沒有告訴你,幼澤已經消失了。”寵乾表情認真,其餘四人顯然也知道我微微一怔想起來了“幼澤”是什麼。先秦時的地理名著《山海經》中‘幼澤’乃是再往西行百裡的羅布泊。我對山海經並不甚了解,但羅布泊我知道些。羅布泊又名“消逝的仙湖”。曾經湖清草美,飛鳥成群,商旅絲綢。萬家燈火,更有樓蘭城立。然因種種原因,現在寸草不生,荒無人煙,成為一塊冒險之地。
如果羅布泊就是幼澤的話,紅葉是什麼意思?
“你這位朋友,我倒想見一見。”
“他不想見機密局的人。”我亦皺著眉,說紅葉騙我,我不信。隻我話音還沒落,寵乾已經猜出來那人是誰,桃花眸含著複雜的光:“是紅葉吧……”而寵乾話音沒落,紅葉聲音又自四麵八方傳來:“下去後沿著路口一直右轉,我會把墓門打開,不送。”
當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似得,一個挨著一個說。而這次寵乾沒再說什麼。在我點頭示意下,一行人緩緩落地,右邊果然開啟一扇石門。幽暗又七拐八拐的長廊,我們見了路口便右轉,果真是安全。
待出來後,沙漠已安靜下來。
此時的沙漠又變幻了景色,方才地方早就不見了。
連綿起伏的沙丘像極了池琛消失的那一天。團向歲弟。
一回頭,放才出來的門也不見,腳下,隻剩黃沙。我們六個人,在這茫茫沙漠中,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我先定一下我們的地理位置,讓直升機過來接我們。”寵乾拿出手機,原本笑意盈盈的臉,陡然間變的很難看。
“怎麼了?沒信號?”
我湊過去,他卻關了屏幕,笑的無邪:“沒……就是有點尿急……”
我鬆了口氣,他跑了兩三個沙丘,去解決自己的問題了。
傍晚起風又變冷了,蘇羽和貓兒雖然不說,我卻看的出她們冷,這個時候,按道理我們該在飛機上了,我剛想對郭林趙冷說把衣服脫下來給她們,他們已經動手了。
貓兒雖皺眉卻也沒有拒絕。倒是趙冷和蘇羽,趙冷微笑著,蘇羽心情似乎不好扯了扯嘴角,沒作聲。
“啊……舒服!”
遠處山丘上寵乾回來,他一邊走一邊笑,手也沒閒著“啪啪啪啪”的靈活按著手機上的鍵盤。
“聯係到人了嗎?”
我趕緊問道。寵乾點頭,笑的輕狂,“有什麼是我不能的?”
我沒作聲,等飛機的時間,天色漸暗,氣溫越來越冷,寵乾把他的衣服給我,我沒有拒絕,池琛信得過的人,我也信得過。救援飛機來的夠快,且來的,是步錦。
步錦不過年方三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華,因為長久鍛煉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不超過二十五,也留著板寸,一雙星眸,像極了陸九重和江戶川的重疊版。隻不過,他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鄭小姐,鄭老病了。雖然鄭老不讓說,但是,我還是希望小姐你回去看看。”
沒等我回答,寵乾先道:“我記得鄭老每年這時都會病……”寵乾在說謊,他之前不認得鄭霄龍。我心裡一沉,那邊兒步錦一向淡定的眸中劃過一抹狠戾,眨眼間消失。
不過,步錦看的是寵乾。
事出反常,我是得回去看看,畢竟已經三個月了……寵乾似乎還想說什麼,抬起手又放下了。
可我還得問問蘇羽和貓兒的意見,“如果你們想繼續找池琛,我……”
“不用,回去看看吧,已經三個月了。”
蘇羽歎口氣,貓兒沒作聲,隻點了點頭。我這才反身,爬上飛機……
回到家時,隔著老遠我就聽見鄭霄龍咳嗽聲,腳步不受控製的跑過去――
“爺爺!”
頓時,鄭霄龍脊背一僵,回過身時,眼底帶著一抹痛楚,然後咳嗽得更厲害。
“爺爺……”我跑過去扶住他,不過三月不見,爺爺已經瘦了一圈,我明明還記得他和我打電話的氣勢如虹,根本看不出是這幅病怏怏的模樣!難道……那些電話裡的中氣十足,都是裝出來的嗎!
“咳咳咳咳咳……”他好不容易咳完了,抬眸第一時間卻是率先埋怨我道:“你怎麼比照片上瘦的還要多!”
我看著鄭霄龍,他比我還瘦,居然還來埋怨我。
“是步錦讓你回來的吧。”我咬唇點頭,“你彆怪他,我還要怪你,你生病了怎麼不告訴我?”鄭霄龍“責怪”的看一眼步錦,那責怪裡還帶著一些我看不懂的情愫,但的的確確是有恨和怒,隻不過,轉眼就消失了。
鄭霄龍道:“我沒事,都一把老骨頭,土埋到了脖子,這不,天氣冷了,老毛病犯了,沒事的!”怎麼會沒事!
鄭霄龍年事已高,但他看起來一直很威武,我從來沒想過,這病來如山倒,並非虛話。
“姑姑!姑父又給我帶了好多好多玻璃球!”
腳邊,肉肉在喊我,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圓。
我看著那和我七分相似的臉,皺眉,姑父?耳邊,似又聽見蘇小白的笑,“肉肉,姑父給你帶了好東西……”他總在肉肉麵前自稱姑父,其實按輩分,他是肉肉爺爺了。
可是……蘇小白……在這裡?我脊背冰涼,頭頂上傳來蘇小白的聲音。
“肉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