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裹體,叫我下腹部一陣抽筋樣疼。我再度被拖著往下遊走時,心裡不再怕了。隻覺得憤怒。這滿腔怒火來自與村婦。
知道那鬼東西怕光後,我早有準備。在我打開燈時,頭頂上亦燈光照下,是池琛。
伴隨著燈光大亮,我又見那一抹黑骨脊背。遠遠望去,像是巨大的梳子,眨眼就不見了。而旁側“嘭”的一聲,水花四濺中,我被池琛撈在懷裡。
池琛似乎想帶我上去,可頭頂上陸九重卻跟著跳下來了。
池琛啐了句“找死”,眼底劃過抹冷光,我心下一驚。他粗暴貼上我的唇,帶我直沒入水中。
冰冷的水和他溫熱的身體形成鮮明對比。
頭頂再度想起水花聲,是陸九重下來了!池琛要乾什麼?他說找死,是要對付陸九重嗎?我睜大眼看著池琛,可池琛看都不看我一眼。
心急,卻也!什麼都做不了,被池琛緊緊抱在懷裡。
這墓並未開發。
探照燈所到之處皆是按古時擺設布置,我無暇觀賞。我隻心係陸九重身上深可見骨的傷,那啃咬的巨大傷口,和一身的獻血,已經讓我害怕。
池琛的煙草之氣不斷渡過來。他魚一樣的帶我不斷往前遊走,陸九重緊隨其後。
我無法回頭,目光略過墓室裡的古鐘和大?。
皆是年代久遠。斑駁鏽跡。
好在,有燈在,怪物輕易不敢出來。
隻前頭一拐彎,池琛突然關了我和他的燈,與我躲在一邊。
四下黑暗中。我心慌不已。
尤其是想起他方才那一句,找死。
他要害死陸九重嗎?我被池琛緊緊抱著,一動不能動的抵在墓牆上。
黑暗中,感覺到水波的細微波動,伴隨著“咕嚕咕嚕”的吐氣聲,顯然是陸九重。可――還有另外的波動襲來。
那股水流波動靜極大,是水怪!
池琛……難道是想……不!
我不可能讓陸九重出事!我猛然一口咬在了池琛唇上,在他吃痛瞬間,立刻開了自己頭上探照燈。繼而麵前一巨大黑尾襲掃而來。
速度飛快,根本來不及躲避!
那黑尾將我、池琛以及陸九重三人全部掃開!
一瞬間,地動山搖,我被池琛抱著,麵前燈光混亂而交錯,黑怪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感覺到池琛身上僵硬而又緊繃感。
池琛好似挨了那黑怪的掃尾。
我看著他麵色煞白,從嘴角溢出的血絲在水中飄逸出妖嬈的弧度眨眼就被水波衝散――
水波是後頭陸九重又衝上來。
陸九重遊走帶動的水波,池琛顯然也感覺到了,他抱著我,一個旋轉險險的躲開陸九重的攻擊。
在水中,池琛又是抱我又是要渡氣,還要和陸九重打,顯然處於下風。且陸九重拳頭不斷朝著我襲來。池琛為我不得不挨了陸九重幾拳。
他剛被怪物打傷,猛然鬆開我。口中又是一口血溢出,被水波迅速衝散,探照燈下,他臉白的嚇人。繼而下一秒,池琛眸中陰鷙,一個反轉將我壓在身下,往下迅速墜去!
我睜大眼看著陸九重雨點般的拳頭落在池琛背上,池琛閉目,隻是給我渡氣,一瞬間,血腥味,煙味,橘香混雜在一起,我覺得我肺都要被撐炸時,池琛終於鬆開我,猛然一個回旋踢,將陸九重踹飛出去。然後他鬆開了我,口型比對了一個“等我”後就衝向陸九重。
人正常可在水下憋氣三到五分鐘,何況池琛還給我渡來那麼多氣。我好半天才虛晃著立在水中,抬眸,頭頂上池琛和陸九重又打在一起。
自下往上看,才能看見,陸九重身上破的好大塊皮肉,被水泡的,上下翻飛,隨著翻飛和水波蕩漾,被泡白的皮肉下,不斷的溢出血絲,血絲一圈圈的從陸九重身上蔓延開來……
水中打架本就受到各方麵的限製,隻是池琛和陸九重很快就鎖住彼此手腳,兩個人都動彈不得。
這是傳聞中的束縛之術和反束縛術。我看著他們緩緩地從高空落下來了……
心下道句不。
他們就落在我不遠處,躺著。
顯然,陸九重是故意的。
他們現在交錯手腳的姿勢――
除非兩方都願放手。
或者一方力氣用儘,否則,可一直天荒地老的維持!他們力氣何時用儘我不知,有氣功內循,他們又不是尋常人,這麼窩著,扭個一天一夜,隻要燈不滅,怪物不來,就相安無事……
可我……不能……
在她們眼裡,我“不會”水,不然,池琛也不會頂著拳頭,給我渡氣了。
我心沉了沉。
池琛焦急,他手都在抖,可他掙脫不開。
此刻,就算他魂魄出體也沒用。
他看著我這邊,說著什麼,可被氣泡擋住了。
但我想……他是讓我……動手。
陸九重,現在就是個機器。被操控的傀儡。
水波微漾,從我的角度看,陸九重臉上張揚著得逞的笑,那是得逞,是奸笑。要動手嗎?
心,陡然間劇疼。
對池琛,我可以釋然。
因為我愛他,因為我付出很多。即便,我知道,我可能離開他,我可能,終其一生也得不到他。
可對陸九重,我做不到釋然。
因為,我從來沒有對他付出過什麼。
唯一的獻血,卻耗儘了他的一生。
他的悲劇就是我造成。
我無法像釋然離開池琛般,釋然大善人。
可此刻我必須做決定。
因為……
周圍,還有隻隨時會出沒的怪獸。
陸九重還在笑,笑的星眸彎起,一如初見。
他嘴巴也張開,灌著水,蒼白著臉,笑的卻那樣開懷。
而與之相較,池琛臉色慘白又緊張。
難得看池琛緊張,卻是在這樣的狀況下。
燈是機密局帶出來的,可亮三十六小時的燈。但池琛,等不了那麼久,也還有一天,池琛就要睡了。
陸九重和我還是到了這一天,也還好,不是在換血台上。其實,陸九重和蛇奚很像,都是星眸,臥蠶。
此刻,看他臥蠶微彎的樣子,我拿出了那把刀。我在心裡麻痹自己,夠了吧,寒霜,若他清醒……隻會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