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個哈欠的功夫,終於聽他不再支支吾吾,而是斬釘截鐵道:“你困了。”
我哈欠打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廝眼力見真好。我捉摸著千麵現在沒打算表白,或者說,還不敢。就沒否決我困了,點點頭後,淚眼朦朧的看他,“這麼好的太陽,不困都對不起它。”
雖然已經近黃昏,還是很舒服的。
千麵怔了怔後,道句:“我……離開一下行不行?”似乎怕我擔心,又補充道:“很快就回來。”
千麵要走?我立刻消散了困意,有些危機感。畢竟我就想在他身邊,池琛不在的時候我總怕自己出事。
若從前是不知道自己的命和他連著也便罷了,現在,我不得不小心翼翼。
我心裡的惶恐這次直接寫在臉上了,故意給他看。
千麵似乎也在抉擇什麼,抉擇時,風吹草動都聽得見“嘩嘩”聲的安靜,他聲音難得淡淡的不是冰冰的,還有些焦急,直接道:“現在伊藤靜奈受了重傷不會出來,我早去早回。行不行?”
這態度!我……
反正沒事,我心道句“晚點當然行”,畢竟我不想回去麵對蘇變態隻要安全就行啊!
“好!你去吧!”
我說完,千麵連話都沒有,就“蹭蹭”跳走了,我也不困了,不敢睡啊,怕出事,就跑到貓兒那兒。機艙內,貓兒剛巧醒來,她看見我時,眼中劃過抹明顯的不悅,沒等我開口,直接冷聲嗆我道:“你如果背叛大人,我會殺了你。”
那眸光狠戾,讓我怔了怔,嘴裡的關心還沒說出來。
“我不是千麵對手,我這就回去找大人了,你好自為之。”
說罷下了逐客令,“你可以下去了!”
我真下去了,不是怕她,眯眸道:“貓兒,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貓兒一邊重啟機器,一邊冷冷道:“如果你負了大人,我貓兒,第一時間要你的命,然後……我會做他的下一任主人。”
貓兒這話說的我完全蒙了,而她道句,“你留下,我走了。”就離開了。
我看著貓兒直升機再度升上高空,心裡有些……煩。
她把郭林放在什麼地方了?
從認識池琛到現在,對困死鬼我隻知道幾點。
一,池琛之前顯然還有主人,還是好幾個主人的樣子。不然不可能在第一次喝醉時,說隻有你一個主人,誰都不可以。
二,對於池琛,我大概是個意外,也許池琛早就已經選好了另一個主人,我誤打誤撞了也說不定。
飛機遠離後,我煩躁的又躺下來,算了,不想她了,想得多就跟吃飽了撐的一樣,反正現在我是池琛主人,管她呢!
但心裡還是罵了句草。然後,翻來覆去的,又有些擔心寵乾。
現在也不知道寵乾怎麼樣。聽蘇小白方才那語氣,顯然,寵媚現在是挑起三大門派的爭鬥,佛門、輕羽門和蛇門。但蛇門似早隱退與世,否則寵媚那時斷不會任由唐門欺負,還說什麼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要是我,煩了,一個蛇蠱扔出去,全弄死得了。
第一次看寵媚我就覺得這女人妖孽,滿屋子的女人和她比都不如,可能是我沒見過輕羽,但能勾搭到"出家人不打誑語"的初心,的確是不簡單。
不一會兒,太陽下山了――
“靠,要凍死個人……”在晝夜溫差極大的西都,一股股冷風吹來,我不由得自言自語道,隻我這麼說完後,麵前一黑我猛然抓住那東西,是個皮衣。毛茸茸的,很軟!很絨!
隻是有股古怪香味,那味道鑽入腦海中,叫我有些刺鼻。然後我看見了黃澤修,他難得喘著粗氣,吐著長舌頭,狗一樣的哈著氣。
“哈,哈,哈……累死,累死我了!這才緩過來!”
我皺眉看著黃澤修,
“那千麵什麼來頭?我撒著四個蹄子跑才勉強追得上……”
池琛曾讓黃澤修繼續跟著我。看來他是故意讓黃澤修保護我。
不愧是池琛,也分前後招的。
“那家夥太厲害,我憋著氣憋了好久,他到底要說什麼啊。”
黃澤修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似乎緩過來了說話也利索了,說話時,聳動通透如玉的鼻尖,倆白耳朵晃了晃。
“不告訴你。”
“切!我還不想知道!不過……這荒山野嶺……”黃澤修的擔憂我也知道。若是真正的荒山野嶺其實無多可怕。裡麵飄著的,都是些成人鬼,自殺或者被害之類的,有怨氣閻羅不收。
而城市裡的山上卻多是――
另一種鬼,這種鬼,我一般不會做任何處理,爺爺總教導我,能開導就開導。我已經很久不上這些風景秀麗的山了,這會兒看見遠處地底下冒出來的四五歲小女孩兒,心裡竟然有些――親切感。團助坑號。
小女孩兒一身一臉的炭黑,加上黃澤修在側,一下讓我想到那個臉蛋被黃澤修的屁崩黑的倒黴女死士,然後我對上了那小女孩兒的眼睛。
黃澤修扯扯我身上的皮衣,“哎,我可告訴你,我對這些東西沒轍,你要不要撤?這種小東西最厲害。”
“不用。”我們說話間,那小女鬼已經朝著我們飄過來了。旁邊兒,黃澤修提醒我道,“哎,和她說話玩玩沒事,千萬彆說自己的名字,一說魂就被勾走了。”
黃澤修說的,我當然知道。
到我麵前,“小姐姐,你要不要和我玩呀?我叫悠悠,你叫什麼呀?”雖然這家夥上來就問我的名字,讓我心生不悅,但念在聲音還挺甜的,且――
如果不是這張被燒糊的黑臉,我想,這小巧精致的五官看上去也是很漂亮的丫頭。
“可以和你玩,但是――”#~++
我不能告訴她名字。
因為,隻要我告訴她我的名字,我的魂就得跟她走出去了,到底能不能再收回來還要看這小女孩兒玩夠了沒。
這個小女孩兒是不被陰間收取的。因為沒有立碑,魂魄無所依靠,就成了遊魂。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傳出謠言說,孩子夭折5歲以下不得立碑,隻能找個偏靜地方土葬……這他媽根本是放屁。這樣做的結果就是導致不少可憐小孩兒死後無依無靠,出來不知去何處!導致被相士抓去練小鬼,被提煉屍油――
一生一世,甚至生生世世都要被利用,直到魂飛魄散!
我知道這個典故的時候,也阻攔了不少,可惜沒有一個人聽我的。這個世界就是這樣隨大流,真理埋沒與大流之中,我所能做的,也隻是超度,或者陪著玩一會兒。
他們太寂寞。且他們隻是勾走人的魂,等到他們玩夠了,就會放走魂魄,對人來說隻不過是生個病,類似我上次被嚇掉魂那樣。
悠悠顯然很不開心,臉色黑了黑道:“你就是不想和我玩!不然……你乾嘛不告訴我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