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不是親眼所見,丟大路上,遇到我肯定不認識陸九重。眼前的陸九重一張俊俏臉曬成了小麥色。
旱魃出。旱千裡。旱魃附近定當十分炎熱,驕陽似火……
隻是看著陸九重來不及修剪的冒青胡茬,我才赫然發現——
我們都老了。
當我腦海裡出現“老了”這個詞時。我嚇了一跳。
我們總以為人是慢慢老去的,其實不然。人——是在一瞬間老去的。比如現在,我突然發現,我們幾個都快奔三了。
三年多了……
人生又有幾個三年?儘場肝血。
寵乾忙不迭的先下車,我還在遲琛懷裡窩著。
安靜的遲琛有種靜若處子的感覺,寂靜動人。
從前總聽說他是巾幗大英雄,他真是。
這美的,國色天香。
“蘇小白是好人。”
“什麼?”我一瞬間沒聽明白,遲琛低垂眼眸咬住了我的耳垂,壓低聲音道:“彆問太多,總之……”耳朵上傳來的酥麻教我渾身發顫,他鬆了牙齒一路上在我腰間的手扶搖直上,掰過我的後腦,逼我轉向他,吻上我的唇。
車內暗沉,加上濃黑的睫毛擋住眸光,我看不清他。但我想起他早上那……有些訣彆意味的烈吻,還有他的異常反應。
難道……他要走?
“你是不是……”
我一開口,被他吻住,堵回去。
他長睫微垂,始終沒看我,寬厚的手掌心始終拖著我的後腦。覆在我唇上的薄唇微動,帶起一陣酥麻和他聲音好聽低沉的聲音,“總之,你記得,他永遠不會傷害鄭家人。”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猛然一個起身,把我放在椅子上,一反方才的旖旎溫存,聲音冷峭。動作迅速的抓了輪椅開車門就走下去——
“快出來!”
他在外頭惡聲惡氣的說。
我還在他方才的坐位上,我摸摸耳朵,那兒……還有他口水。
剛才,並不是我臆想出來的場景,他……他要做什麼?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不好的?可他已經走了,邊走邊點煙,背影修長,極美極帥。
我則有些腳軟。
被他嚇得。
遠處,陽光下,荒蕪一片中,所有的人物似乎都不存在,我就看著他背影,一步步走遠。
不行,我不能讓他走遠,我坐在輪椅上,反複想著他剛才的話。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放眼四周,除了陸九重我又看見不少熟悉的臉龐,都是機密局帥氣年輕的小夥兒。可是,他們不該被大火燒死了嗎?
想起遲琛方才的話,難道說——是演戲,那為什麼變成現在這樣?他殺了楚玉人總是真的。
遲琛的衣服布料在陽光下有些反光,和黑皮手套,相映成輝。
那邊兒寵乾拿了鏟子遞給他。
全新的,約是改良過,銀光閃閃煞是好看。遲琛接過去時,我也手拿著寵乾的探測儀挪著輪椅過去。從儀表上的僵屍分布來看,這下麵有不少僵屍,分布均勻,三步一個,五步一個的,好像是保鏢一樣。
而從土地平麵上來看……
這裡一片寬廣,什麼都看不出。
風水對於大墓來說,有時是用不上的。
那邊兒遲琛身手利索的一洛陽鏟下去,兜了泥出來。
來之前我想過這下頭可能是個王陵,至少也是個大官。
寵乾說僵屍眾多。僵屍多的,不會是小鬥。
可我沒想到這鬥,太大!從洛陽鏟側麵的鏤空來看。
有紅色的……土,嘩嘩的往下撒,行內人卻一眼能發現,那不是土,是沙子。
血沙。這是……血煞墓。
本來看見沙子,就頭大。
而紅色沙子,更讓我想到什麼,麵色凝重,隻是我不敢確定……我看向遲琛,遲琛不語。那邊兒,腳步聲傳來——
“怎麼不挖了?我還想試試我最新款的旋風自動鏟。”是寵乾,他晃著手裡的旋風鏟,我沒理他。對麵兒遲琛低垂眼眸,薄唇微抿,始終麵色嚴肅。我兀自握緊了輪椅。
寵乾蹲在我們麵前,一雙桃花眼睜大,“兩位大師,怎麼都不說話?”
卻是遲琛騰然起身,轉身走了。我看著遲琛走遠的孤冷背影,他拿了煙在抽,我深吸口氣,看向寵乾道:“因為這是血煞墓。”
“什麼意思?”
寵乾顯然不知。
校尉門被滅之後,真正懂行的越來越少。
遠處遲琛脊背一僵,沒回頭,一手垂在身側,一手反複的抽著煙。
“因為,這血煞墓,根本挖不開,隻能走密道。”
血煞是取自“血沙”諧音。
而血沙的本質是流沙。
所謂流沙是墓的一種。流沙墓是盜墓者最頭疼和害怕的墓型之一,也作克星墓……眾所周知,墓穴開挖後還要填回泥土,但流沙墓填的不是土,是乾燥的細沙。乾燥的細沙如水,流動性極強,就像是之前我們在沙漠裡那樣。
盜墓者是根本無法在這種土層上挖掘盜洞——
這邊挖出來,那邊又填過來。比如我在沙漠裡那次。但沙漠下是地質原因,這裡是人為,稍有不慎,造成上層塌方,就能將盜墓者迅速掩埋。
我簡單的給寵乾說明了一下流沙墓後,寵乾明白了他冷笑一聲,想說什麼又看了看遲琛,轉了口,好聲好氣的,“那韓爺的意思是,咱挖了就塌了?那不正好嗎,把他們都壓死裡頭!”
寵乾說話間,眸中泛著狠光。
要真能如此,我也就不會犯愁了。
我看著那邊兒遲琛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抿了抿唇道:“可這不是流沙墓,這是血煞墓。方才說的普通流沙墓的沙,是經過曝曬之後吸收飽滿陽氣的沙,。將它們注入建造好的墓穴上方。既可以保持地下乾燥防止屍體過早腐壞又可以增強防盜和起屍。所以是好的。但血煞墓不一樣,血煞墓是額外裹了朱砂和劇毒的。而朱砂是鎖魂利器……也就是說——它可以鎖魂。”
我說完後,寵乾看我的目光有些驚奇。
“原來你懂這麼多。”
聞言,我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順手好用的東西,不然我定要砸他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