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生咒》的反複誦讀中,我腦中亦不斷想起過往。
這《往生咒》是前些年趙冷和我在唐門所用。當年寵媚為了報仇,下了血咒,在唐門發生一屍兩命的慘案。趙冷當日被派去解決此案。並放了《往生咒》。
據說是高僧誦讀,錄下來同樣有效。當即我就要了一份,還去超度了山坡上的小悠悠,現如今她應該很好。我閉目,跟著《往生咒》一起於心誦讀,我信心誠則靈。待到周圍所有冷意都消散時,我睜開眼。
然後微微一愣。
麵前。不再滿地殘屍,寵乾――竟在我超度之際,把麵前一切都打掃好了。地上,一團團的白網在一邊兒擺放整齊,像是一個個蠶蛹。大的小的,錯綜不一,而地上蛆、蟲和嬰兒殘骸,全部不見。
他還在繼續往前清理,光著上半身,隻穿著一條西裝褲。
他的襯衫,早已經撕開鋪平了,上麵躺著兩個張大嘴巴發出微弱哭聲的小嬰兒。
這裡,已經沒有亡魂,我看著他的背影。這地下隻有昏暗的白熾燈。可暗沉的光芒中,他卻顯得十分明亮……
他沒回頭,卻是知道我在看他,淡淡道:“這裡臟,你懷孕,就彆下來了。”
他說話間,我已跳下來。
“這些我來做。時間不多,你先把監控裝上,我找孩子。”
我有條不紊的說完之後,順手脫了自己外套,也平鋪在地上。
前頭寵乾停下,他看了我一眼。擰了擰眉,然後點頭。
我看著他心口的銀色子彈項鏈,才發現,和背部相比,他心口身上沾染不少汙穢,可這樣的他,比高高在上的唐少要帥氣的多了……
他回過頭去,一言不發的把前頭的蛆蟲殘骸抓起,然後又抱起個嬰兒。
我想起方才兩個嬰兒,再看他身上的汙穢,心口狠狠一疼。
在這等環境下,嬰兒就算不是被吸食而死。也會被惡劣的壞境給傳染上疾病染病而死,甚至這些蟲子會爬入他們的耳朵,鼻孔,嘴巴裡――
胃裡又泛酸。且眼淚也快出來了,是誰這麼狠心?對無辜的嬰兒下手!
寵乾迅速去裝監控,又迅速回來。
中途他打電話詢問郭林,聲音很小,似乎怕吵到孩子。
這裡安靜。郭林稱很快就要挖到這裡。
我便和寵乾繼續左右分工。
他將那些蛆蟲和殘骸死屍收攏在白網裡,我將嬰兒身上的蛆蟲和贓物抹去,放在乾淨的衣服上。
我和寵乾在這過程中一言不發,隻是悶頭乾活,偶爾抬眸目光相對又迅速移開,待到一切都搞定時,我滿手血汙。他亦是渾身出彩。一切完畢時,屋內已堆砌了無數的蠶蛹,地上五彩斑斕。我數了數,隻有十七個還活著的嬰兒。
我把他們擺放在一起,寵乾又打給郭林。
郭林聲稱“馬上到”,我則跪坐下來,看著麵前平鋪在外套上的那十七個小小嬰兒。
大的不過是手臂長短,小的還不足小手臂長!
如何忍心!
中途我收拾的時候,還看見有些年紀大的,懂事了孩子。
也許,全國失蹤的孩子應該都在這裡。
相比起我那三個月不要命的鍛煉,現在做這些並不算什麼。隻不過,令人痛苦的是,就在寵乾掛了電話時,麵前……又一個嬰兒死去了。
她一直閉著眼,不哭,但是有微弱呼吸。
當她停止呼吸,且眼球中鑽出來蛆蟲的時候,我彆開臉,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於流出來。一抹魂飄到空中,周圍泛起冷意。寵乾感應到了,他抿了抿唇,在我旁邊兒站著。
我再度開了《往生咒》。
中途,我聽見了郭林挖通了墓道。
寵乾拿了外套給我披上時,我把外套拿下來又給孩子蓋上。
外頭是豔陽天,可這裡頭甚是冷。
方才的嬰魂已經不見,郭林帶著眾人把孩子從裡頭一個個抱出去。
絕對不會讓這些嬰兒再走樓裡出去。地道,起碼是乾淨的,通往光明的三裡外小溪。
孩子們全數運走後,監控遠端在郭林那兒,我和寵乾掛著耳機等候通知。
看著一地的白色“蠶蛹”,我擰緊眉頭道,“幕後主使肯定不在這裡。事情前因經過也還未查明,今夜我們蹲守就在地道裡。”
我說話間,耳機裡傳來郭林的聲音――
“小姐!有輛車朝著寨子來了!”
我心跳一頓,趕緊道:“讓車進來!彆讓來人發現異常!”我說完後,寵乾又補一句,“再通知在場所有人員,把寨子包起來!”
寵乾說完,我和他趕緊也爬上地道中,先躲起來。
地道早就在挖通之後,就做好了隱形門。
所謂隱形門,裡頭是鐵做的,外麵撒了膠水和泥。
我們在地道裡頭,用手抓著鐵片,這般從外頭看起來便等同於隱形。鐵片上有露出來小孔,從裡頭能看得見外頭,可外頭看不見裡頭。
我一陣糟心。
其實我不想讓他們過來。
因為眼下這麼多嬰兒,看起來規模龐大,非一天兩天形成……我現在十分擔心一件事:這裡會不會有和蛇奚一樣的存在。
唉,如果不是因為一層又一層的關係,也不會拖到今天這麼嚴重。
如果能夠早些發現就好了。
寨子裡的活人已被郭林等人方才控製起來,來的會是什麼人?
耳機裡頭,郭林表示大家已經埋伏完畢,然後,他不斷給我和寵乾報告那車的動向。
那是一輛黑色的轎跑,先到了車庫,下了車。卻是――帶著麵罩!
就一個人。
身形像女人,戴著帽子,看不見臉。
那人下車……
那人接近樓。叉央上弟。
我和寵乾兩個人擠在墓道裡聽著,然後冷不丁他手突然抓過來,覆上我的手,我猛然縮回,他道了句“我來拿”,我“嗯”了一聲,這邊兒耳機裡頭,傳來郭林壓低的聲音:“小姐,人已經進樓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