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彪的目的隻是見血而已,並不想害命。
見了血,警察們就不得不進入廠內抓人。
廠區內傷人,公司自然是有責任的,這樣法定代表人要被警方帶走。
一線之隔,天壤之彆。
一旦伍陸軍進了局子,後麵就好操作了。
“誰來保護企業家的合法權益?”
“惡意訴訟?企業應該如何抵抗門口的野蠻人?”
“企業家究竟是強者還是弱者?”
此刻正一臉獰笑的蔣彪,腦海裡甚至都浮起了明後天各大報紙的頭條。
這一套,十年前他們就沒少玩過,輿論他們不是沒打過交道,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所以蔣彪的出刀非常熟稔,角度十分的刁鑽。
他左手箍緊老孫的肩膀,一把挺子雷霆電閃般朝著老孫的臀大肌刺去。
多年的動刀經驗讓蔣彪知道,挺子從臀大肌入體12厘米,鋒刃橫向移動10厘米以內,連輕傷都算不上。
達不到輕傷,就不會追究刑事責任。
進出局子十來次的他,對法條早已背的滾瓜爛熟。
毆打他人,造成輕微傷害的,不夠刑事處罰的,處15日以下拘留、200元以下罰款或者警告。
十幾個200元,已經足夠他在鵬城凶名顯赫,被江湖上抬愛一聲“彪哥”。
蔣彪在心裡喟歎著,好幾年都沒這樣玩了,上次動刀還是7年前招呼一個不長眼的車匪。
隨著手上的動作,蔣彪的臉上逐漸扯起了笑容,全身都有點顫抖起來。
他特意略微撐開一點身體,就是為了欣賞挺子入體時老孫的表情。
一定很是錯愕,而後瞪大了眼珠,三秒過後才會是痛叫起來。
近了,近了……
蔣彪凝住了眼神,準備欣賞起久違的劇目。
要入體了,忍著點,爺的挺子有點大!
蔣彪開始控製起力道,帶著點回力,免得插的過深。
一瞬間,蔣彪的眼神一變,挺子的尖端並沒有傳來他熟悉的刺入人體的感覺,就像是凝固在空氣裡一樣。
他來不及細想,手腕處傳過來的力量讓他身子一側,而後身後傳來兩股巨力襲來,踢在他左右的膝窩處。
蔣彪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手上的挺子也掉在了地上。
這時手腕傳來的劇痛,才讓他的痛呼嚎出了嗓子。
蔣彪身後其中一人,一腳將挺子踢出了廠區外,與前麵那人一人抓手,一人抬腳,熟稔的將不住哀嚎的蔣彪抬出了廠外。
另一人手持鐵棍,背對大門徐徐後退。
標準的三人製戰鬥小組,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如當年在更南邊和猴子開片兒時一樣。
廠外的警察們立刻上前,把蔣彪摜在地上。
三把手銬相連從背後銬住了蔣彪左手與右腳。
人們這才發現,蔣彪的右手掌與手腕的連接,已然彎曲的不成樣子。
而造成這一切的,卻是穿著興天下保安製服的李寶軍三人。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結束。
待到大門內的保安們反應過來,蜂擁上前準備搶人時,突然夜色裡,幾十束強光刺向了他們的眼睛。
瞬間保安們就睜不開眼睛了。
一片警燈閃爍了起來。
不知何時,人群的背後,已然依次停放著幾十輛警車。
待到保安們眯著眼睛,適應了強光時,麵前的一幕讓他們驚呆了。
與平常所見警車的藍白塗裝不同,這些警車是全黑塗裝。
眼尖的,接著燈光的光暈,甚至可以看見警車的車頭赫然寫著“鵬城特警”。
一個肩上是一豎三星,全身特種作戰裝備的特警跑到李寶軍麵前,立正站好便是一個軍禮,
“報告,鵬城市特警隊快速響應大隊全員400人奉命向您報到!”
李寶軍莊嚴回禮,“收到線報,有大批不法分子偽裝成興天下集團保安在廠區內集結,意圖破壞民眾財產!我現在命令你們進廠抓捕!”
歪倒在地上的蔣彪立刻大吼起來,“我們是興天下集團的保安,不是不法分子。”
李寶軍走過去,踩住他的腦袋,微微一笑,“沒簽合同,沒有銀行代發工資的記錄,也沒有現金領取的簽字,沒法證明你們和興天下的隸屬關係。”
蔣彪瞪大了雙眼,頓時啞口無言,悔不當初。
他們難通人喜歡現金拿在手裡的感覺,每次發工資時都是伍陸軍或者他提個行李箱直接發錢。
蔣彪張嘴想喊保安們快跑,卻被眼疾手快的李寶軍一腳踢在腮幫子上,聲音堵在了喉嚨裡。
旁邊一人脫下蔣彪的襪子,直接塞進了蔣彪嘴裡。
隨著一隊隊荷槍實彈的特警進入廠區,群龍無首的保安一個不落的被帶了出來。
李寶軍清點了人數,確定無漏網之魚後,就讓特警隊押送著這群‘不法分子’回了警局。
……
伍陸軍在辦公室裡,拿著望遠鏡,看著這一切,心喪如死。
自己經營多年的興天下集團,在吳楚之麵前,就像一個篩子一般的漏著風。
哪兒都是漏洞!
就連他自個兒最信任的保安隊,都被彆人滲透了。
天知道吳楚之這畜生還埋了多少釘子。
伍陸軍一直認為,在錦城初識吳楚之,是他今年最大的幸運。
現在看來,真T倒了八輩子血黴啊!
他把手裡的望遠鏡放了下來,癱坐在椅子上,“老路,現在錢還差多少?”
伍陸軍暗忖,如果差的不多,自己再想想輒。
坐在一旁的路振宇低埋著頭,雙手插在發間,頹然的回道,“隻有我那張卡……”
伍陸軍猛地站了起來,“其他人呢?一分錢都沒有?老唐呢?”
路振宇抬起了頭,臉上滿是苦澀,“老唐手機關機了。其他人也全部都躲在宿舍樓裡,敲門也不應,手機小靈通全部……”
伍陸軍捂著心臟,搖了搖手,他已經不想聽了。
樹倒猢猻散啊!
伍陸軍長歎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沉默了想著什麼。
路振宇見他這副神色,也不好繼續說什麼。
良久,伍陸軍睜開了眼睛,衝著路振宇擠出一個笑容,“老路,卡還給你。”
說罷他從衣兜裡取出了卡,放在桌上,輕輕的推了過去。
路振宇沒有拿起來,一滴眼淚從臉龐滑落了下來,“董事長……”
“我知道!我知道的!”伍陸軍站起了身子,走到路振宇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伍陸軍笑了起來,“老路,你知道嗎?我一直都不喜歡你。你這個人,太直了,直的讓領導受不了。
但我又離不開你,你太有本事了,這興天下集團,有一半的江山都是你打下來的。
所以,一直是我在虧欠你,你從來都沒虧欠過我伍陸軍……
我決定了,我要和吳楚之談判!如果我能平安渡過這關,我發誓必不虧待你,如果這關邁不過去……老路,就當我賴賬不還了吧,哈哈哈!”
伍陸軍笑得很是坦蕩,路振宇沒有抬頭,有幾滴水,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董事長……現在開口,隻能任人宰割啊……”路振宇很是不甘心。
伍陸軍拍拍他的肩頭,一臉的平靜,“吳楚之布下這麼大一個局,為的就是我主動求他。
這很正常,老路,我和吳楚之易位相處,我也會這樣。”
說罷,他幽幽一歎,“何況我的家人也被盯上了。”
路振宇聞言猛地抬頭,兩眼圓睜,“吳楚之這小王八蛋也太卑鄙了吧,禍不及妻兒啊!”
伍陸軍搖了搖頭,“不是他,是那幫急眼了的供應商,把我家都圍了。”
“嫂夫人和婉瑩沒事吧?”
“沒事,正好今天婉瑩晚自習,她們躲出去了。”
伍陸軍現在想來也是一陣後怕,要是婉瑩被抓了,指不定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