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門而出的陳廷並沒有立刻離開璿璣院,他找了處無人的假山一個人靠了會兒,待到身體恢複正常,看著不遠處婚房亮起的燈火,心中就有些後悔。
他方才情緒上頭,就這樣離開,留她一人在婚房,傳出去恐怕會不好聽。
不過也就後悔了一時半刻,陳廷想起那藏在火紅嫁衣下的無邊春色,玉雪凝脂般的肌膚,他一隻手就能捏住的小腰,喉頭滾了滾,最終還是失落的垂下了眸。
罷了,他這幾日心緒不穩容易失控傷人,還是像以前一樣獨自度過好了。
幸好方才她拒絕了自己。
婚房的燭火滅了,她大概是睡了......倒是心大,居然一點也沒有要出來尋自己的意思。
夜風吹得樹影婆娑,亦吹冷靜了陳廷躁動的心,今夜婚房是不能回去了......去書房對付一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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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望舒一宿睡的毫無心理負擔,第二日被桃紅叫醒時外麵天還不亮。
抬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坐在不遠處的桌邊喝茶,已然是洗漱完畢換好衣裳在等自己的陳廷。
沈望舒立刻清醒了,端莊叫道:“夫君。”
陳廷應了一聲,臉上看不出喜怒怨憤,好似昨夜負氣離開的不是他。
這人在一邊守著,沈望舒感覺桃紅伺候自己穿衣時手一直抖,顯然是緊張害怕的要命,心裡哆哆嗦嗦的念叨著:“昨日沒看清楚,將軍生的也太威武了......他昨夜那樣生氣,應當沒有對姑娘動手吧?姑娘可承受不住他一拳啊......”
沈望舒抓住小丫頭的手臂,輕聲道:“彆緊張。”
似乎是察覺到自己在屋內,主仆倆都不太自然,陳廷倏地站起來:“我去外頭等你們,還早,不必著急。”
雖然他說不必著急,可桃紅還是不敢耽誤事兒,屋內沒了那股壓迫感的氣息,她手腳麻利的給沈望舒梳了個端莊的婦人髻,衣裳沒有挑太豔也沒有太素,看著溫婉嫻靜,是很討長輩喜歡的樣子。
梳洗完畢出門,陳廷果然在門口等著她。
他一個人徑直在前麵走,身高腿長的,沒一會兒兩人之間就拉開不小一段距離,沈望舒看著他的背影,想了想,主動追上去:“夫君。”
陳廷看著自己被抓住的衣袖,喉頭動了動:“嗯。”
他很彆扭的樣子,顯然還在介意昨晚自己拒絕他的事情,但是今早卻又準時出現在房間,要同她一起去跟長輩敬茶。
沈望舒很快分析出這種沉默寡言的彆扭人格——一看就是吃軟不吃硬,得哄。
她沒敢隨便動陳廷的手,上前主動抓住他的衣袖,彎彎眸子,軟著嗓音示弱:“夫君,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男人步子一頓,沒吭聲,但果然走慢了些,亦沒有拒絕她抓著自己,那點輕輕小小的力度有效撫慰了某人煩躁一宿的心。
“看來她不是討厭我,她應該隻是沒做好準備。”
內耗反思了一整夜的鎮國將軍如是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