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走後沒多久,葛小弟忐忑的問葛母:“娘,你說姐能弄過來這麼多錢嗎?那媒人可是說了,最後寬限三日,若是三日拿不出彩禮,苗苗就要嫁給旁人了!”
葛母想起女兒方才猶猶豫豫的樣子,也很是不安:“她能這麼說,大約是能拿出來的吧?你姐可是在國公府做事,國公府家大業大......八百兩算什麼?”
娘倆兀自不安了一陣,隔壁張大娘不知道站在牆根聽了多久,低聲說:“葛大姐啊,我可是聽說外麵有人欠了你家大妞千兩白銀不還呢!”
“什麼?!”葛母的麵色一下子變了,橫眉倒豎:“你從哪聽說的,我兒最近正是急用錢的時候,若真有此事,我老婆子就非要親自去討要不可了!”
“我是在大酒樓撞上的,不知是千兩還是萬兩,總之數目不少呢,我親眼瞧見你家大妞和一個長得白淨的俊秀公子爭執,”張大娘說的煞有其事:“好像說的就是這幾日還,但這麼多錢,誰知道還不還?”
葛母著急道:“你這話當真?”
“真不真,你自己去大酒樓打聽一下便知道,麵目斯文俊秀,還穿白衣服的公子,那可是太好辨認了。”
葛母雖然仍是半信半疑,但已經擼起了袖子:“好啊,我這就去打聽,什麼白衣公子黑衣公子的,欠了錢就得還!大妞拉不下麵子要,我老太婆卻是不要臉的!”
濤哥兒是她中年得子,決計不能因為這些事兒耽擱一點!
張大娘哎呦了一聲,像是被葛母的一臉凶相驚到,往裡又加一把火:“萬一那人是大妞相好呢?”
“那我回頭便要親自教訓這個死丫頭,為了個外人,連親弟弟的婚事都不顧了!”葛母生氣的說。
張大娘掂了掂手心的錢袋子,任務完成,也就從牆根起身,回了自己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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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便是最後一夜了,璿璣院的燈火到了二更也不曾熄去。
燈下美人正低垂著眉眼捧卷研讀,許是看的時間久了,眼睛都有些酸澀。
一旁的桃紅提醒道:“夫人,不早了,歇息吧?”
沈望舒放下書揉揉眼睛,輕聲道:“還不知將軍今夜歸不歸,再等等吧。”
要是陳廷半夜回來了,沒看到紙條還好,若是看到了,那自己必須得清醒著第一時間跟他解釋了,免得夢裡被他掐死。
為了小命,熬會兒夜算什麼。
若是沒等到也好,明日一早她就帶著陳芷出門去避避,等陳廷冷靜過後再好好跟他說——那夜陳廷可是自己答應的,無論如何都相信她。
何況她對顧子良的態度早在之前就表現的很明確。
陳廷若是再不分青紅皂白冤枉她,她就一針把這不長腦子的家夥紮倒,看他能不能聽自己好好說話。
下人們見夫人這般苦心等待,也不好再勸,紛紛噤了聲退至門外守著了。
夜已深了,三更的梆子聲都已經響過去,沈望舒困得有些扛不住,索性放下書趴在桌上眯一會兒。
窗外有風吹過,今夜桃紅值守,回頭看一眼屋內燭火還亮著,掩唇打了個嗬欠,準備進去再勸勸夫人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將軍?!”
來人正是不知所蹤了三日的鎮國將軍陳廷,男人一身玄色衣袍踏月而來,背後背著那把形影不離的重劍,麵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桃紅莫名顫了顫,嗅到了幾分危險。
“她還沒睡?”陳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