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這幾日發病,告知祖母一聲,不參加今日的家宴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何必硬撐。”沈望舒低聲道。
上回七夕佳節,這回中秋家宴——陳廷的病還挺會挑日子。
“前線戰況愈發複雜,可能過不了幾日我就要走了。”陳廷閉著眼睛,疲累道:“今日這樣的日子,我怎麼會不來?”
“我觀你狀態實在不好,”沈望舒說:“一會兒若是實在撐不住,就早些退席,祖母和大伯伯母都會理解的。”
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就算夜裡的晚風會稍微涼快些,那也不必把自己包這麼嚴實,可今夜一身玄色的陳廷卻是除了脖子和臉以外,全身都包裹在衣物裡。
沈望舒覺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應當就是某種嚴重的皮膚病。
但是這病症說來也奇怪,平日她跟陳廷同榻而眠,也有過親熱的時候,有時觸摸到他的背脊是光滑的,胸膛或是其他地方的皮膚也沒有什麼異狀。
到底是什麼病隻有發作的時候有反應,平常竟毫無痕跡。
“嗯。”陳廷應了聲,見幾位長輩全都陸續入席落座,強打精神坐正了身子。
榮國公府上頭正經的主子就幾個,主要是大房的姨娘和孩子們眾多,在那頭歡樂的跑來跑去,嬉鬨玩耍,整個宴席十分熱鬨。
陳皓跑過去跟他們一起玩,陳芷卻是撇了撇嘴,十分嫌棄他們吵鬨,主動坐到了二房這邊無人打擾。
晏淑雲看見陳芷,示好一般衝她笑了笑:“妹妹……”
“彆,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姐姐。”陳芷對這個一來就到處打聽彆人家隱私事兒的女人沒什麼好感,說起話來也並不客氣。
“妹妹為何會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是因為將軍夫人的緣故嗎?”晏淑雲說:“那日我們鬨了不快,但確確實實不完全是我的錯。”
“我希望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交好。”
她看起來一副很誠懇的樣子,陳芷高傲道:“全漠雲城想同本小姐交好的人多了,難道每一個我都要答應嗎?”
她從來都是這般驕橫跋扈的性子,若不是因為白清蘭那件事情,也不會同沈望舒有什麼交集,頂多看在她是堂嫂的麵子上過得去。
但是這個晏淑雲——她有什麼值得結交的地方呢?
“看來妹妹還是受了將軍夫人的影響,心下對我排斥。”晏淑雲無奈又淒苦的笑了笑:“我一個異鄉人,初來榮國公府,這幾日四處打聽消息,也不過是想讓自己能過得好一些,不觸犯諸位的禁忌。”
“這難道有錯嗎?”
陳芷擰起眉:“你彆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其實對我大哥……”
晏淑雲打斷她的話:“我在這世上隻剩表兄一人,我想為自己尋找一個可靠的托付者,這種想法有什麼不對嗎?”
“我堂兄堂嫂伉儷情深,不是你能橫插一腳的。”陳芷說。
“這我自然知道,”晏淑雲淒苦的笑了笑:“所以這段時間我都儘量不出現在他們麵前,即使是這樣,妹妹仍然瞧不起我麼?”
晏淑雲的每句話都在示弱,倒顯得陳芷咄咄逼人起來,這樣的對話進行了幾次以後,小姑娘的語氣果然沒有一開始那般警惕防備。
“……總之你最好不要有什麼壞心思。”陳芷悶聲警告了一句:“我家中上下平靜安康這麼久,若是因為你的到來不太平,我一定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