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還在猶猶豫豫到底要不要告訴陳廷的時候,下午回了將軍府,才下朝的陳廷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就走過來把人抱住,一聲不吭但目光幽怨。
“怎麼了?”沈望舒仰頭看他:“這麼不高興,誰惹你了?”
陳廷抱著軟綿綿的夫人好一會兒,心情才得到一點緩解:“三月中大周朝要以東道主舉辦一個大陸交流會,到時候會有很多外邦來使,皇上讓我領兵清掃乾淨各處交通要塞上的盜匪反軍,免得影響我大周風貌......過幾日就得出發。”
距離過年才過去一個月!他才回來多長時間,還沒同夫人恩愛夠呢就又被使喚走了!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這是必要的,誰讓你現在是大周的頂梁柱呢,多數盜匪都不成氣候,還有一部分是官逼民反,如今皇上實施新政改革,很多原本落草為寇的百姓已經被招安,實在冥頑不靈的匪幫也不是你對手,應當很快就能回來。”沈望舒柔聲同他講完道理,又順著毛哄:“你好好乾活,回來之後我有驚喜給你。”
陳廷從低氣壓中勉強回神:“什麼驚喜?”
“說出來了還能叫驚喜嗎?”沈望舒拒絕回答他的問題,隻是接下來幾天加緊時間做了一堆內外傷藥給他帶走用。
陳廷既然要去剿匪,那正好也不用糾結說不說懷孕的事兒了,等月份再大點能確定了再告訴他,免得誤診讓人白高興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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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妹妹才懷孕陳廷就要離開的皇後當天下午就提出要將人接到宮裡來親自照顧,被沈望舒拒絕以後又馬不停蹄送了一大堆補品用品到將軍府,還從宮裡點了幾個會照顧人的老嬤嬤,說是瞧著她身邊幾個大丫頭都太年輕了,不放心她們做事。
阿姐盛情難卻,沈望舒隻好收下。
上次從宮裡回來以後,肚子裡的小東西大概是被發現直接就不裝了,孕期反應來的氣勢洶洶,沒胃口吃飯這種情況隻持續了幾天,之後就開始變得截然相反起來——
她對食物的需求變得非常大,胃口何止是以前的兩三倍,簡直是胃裡又長了一個胃,一天五頓一次五大碗飯吃下去也沒見長胖,而且對肉類葷腥也不惡心了,一頓不吃就饞得慌。
這情況不正常,也從沒人見過哪個孕婦是這樣的,沈望舒自己雖然能尋到合理的解釋,但是其他人不懂啊,都擔心的不得了,怕夫人這樣吃下去吃出什麼毛病來,連夜將準備出去雲遊的張岱都從宮裡請了出來。
張岱到將軍府的時候,沈望舒正在吃下午茶,滿滿當當一桌食物,被飛快而不失優雅的橫掃,抬頭一看:“師兄?你來了,坐下來一塊吃點?”
“......”張岱也沒見過這場麵,扭頭問:“她這症狀持續多久了?”
桃紅滿麵愁容:“夫人一開始有孕還跟尋常人一樣的,害喜反應也正常,誰知進宮一趟回來,胃口就變得七奇大無比......”
單從外麵來看,沈望舒其實同從前沒什麼兩樣,甚至因為吃得好睡得好而麵色紅潤,目光有神,氣色也瞧著非常不錯。
張岱雖然沒接觸過陳廷幾次,但是通過一些蛛絲馬跡也能察覺到一些端倪,單獨給沈望舒診脈的時候壓低了聲音問:“你老實說,問題是不是出在孩子爹身上?”
沈望舒挑了挑眉:“這麼敏銳,怎麼看出來的?”
“雖然我們是魂穿,但也是正兒八經的人類,再怎麼變異也不能這樣,隻可能是陳廷有問題,再加上你之前救醒周顯帝那個龍角粉,我早就好奇了。”張岱一語道破天機:“陳廷不是人,他是龍?所以你肚子裡的也不是普通人類小孩,而是一個小怪物,對食物的攝取量才會非常大,因為普通的人類母體供養不起它。”
沈望舒點點頭,肯定了他的想法:“我覺得也是這樣,所以我現在挺慌的。”本來吃的就多,一慌就吃的更多了,然後惡性循環,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張岱也不出去雲遊了,誇讚了一句師妹膽大包天,表示:“婦產科學和古生物學我都學的不錯,給我一個研究課題的機會。”
都是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沈望舒當然答應:“要是能穿回去,你發論文我必須是共同一作。”
“沒問題。”
可憐小龍蛋還被親娘揣在肚子裡時就已經被兩個科學狂人分配好了,有些不安的在肚子裡滾了一圈,圓潤的叫人分不出手和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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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胎的日子就這麼尋常的定下來,張岱給沈望舒製定了一套科學喂養小怪物守則,改掉了她以前胡吃海喝的食譜,甚至還製定了鍛煉計劃。
經過一個月的實驗,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龍蛋確實需要攝取大量的食物,但不會過度掠奪母體養分,甚至會反過來反哺母體強度,以便保護自己和之後的分娩順利。
懷崽以後,沈望舒體能BUff疊滿,力大無窮得甚至能單手舉石,劇烈運動並不會對龍蛋產生什麼影響,最多有點顛簸感,從某個方麵來說也是變相體驗了一把超人。
當然,也有一些負麵影響。
比如夜裡睡覺的時候會格外想念陳廷,不知道是肚子裡的小崽需要父親的信息素還是沈望舒自己體內激素作祟,總之春寒料峭,她隻覺得一個人睡覺時床好大,好冷......
當然,這種丟人的反應沈望舒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師兄也不例外,她隻會默默抱著沾有陳廷味道的乾淨衣裳睡覺,還沒有誇張到出現築巢行為。
不過沈望舒感覺,要是陳廷再不回來,自己會不會被某些動物性影響就不好說了。
身體雖然倍兒棒,但是心情還是受人類的孕激素影響,尤其是一到晚上,就變得格外容易emO,前一秒還抱著人家衣服偷偷聞呢,後一秒就因為怨恨這個狗男人不在自己身邊而對著衣服拳打腳踢,丟到一邊冷落,過一會兒又自己默默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