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傳言?”
“燕南天並沒有死,他又出現了。”
這本是個驚人的消息,任誰聽到了,都要吃一驚的,但這人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燕南天的名字,對他來說,不過是阿貓阿狗一般,連說話都是淡淡的:“他不死最好,他若死了,反倒沒趣了。”
他對自己像是自信得很,一副就是燕南天當麵,也敢上去較量的樣子。
“我讓你注意的那個人,有沒有消息?”
“江小魚?這個人自從在峨眉山露了露頭以後,就消失了,像是上了天,入了地一樣。”
“峨眉山的事我已經知道了,繼續注意江小魚的消息,一旦他出現,立刻設法讓花無缺知道。”那人說起江小魚,興趣好像要比燕南天還大的樣子。
“是,晚輩知道了。”江彆鶴滿頭是汗道,隻是站在這個人的身前,他都感覺到一陣陣的冷,那種撲麵而來的威壓,讓他幾乎不敢抬起頭。
一陣風吹過,他的麵前已經沒有了那個怪人的影蹤。他摸出塊手帕,擦了擦臉,鬆了口氣。
夢淵默默地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的夜空,江彆鶴到後院的響動,並沒有能夠瞞過他,但他並沒有跟去。江彆鶴是個很謹慎的人,而夢先生,卻比江彆鶴更謹慎。
第二天早晨,餐桌上的江彆鶴臉色有些難看,像是一夜沒有睡好。
夢淵微微一笑道:“江兄,今天你有些心神不寧,但不知在下是否可以為你分憂。”
江彆鶴點了點頭,皺起眉道:“我昨晚得到個消息,那雙獅鏢局的李明生極是黃,在外麵強搶民女,被人狠狠教訓了一頓,丟了大人還出了大名,讓我有些猶豫,是否要繼續與他們的合作。”
夢淵露出吃驚的樣子道:“竟有此事,不過既然他們如此扶不起,也就沒什麼可惜了。”他冷笑一聲道:“我們後麵的打算也沒他們多少事,不如把日子往上提上一提。”
江彆鶴道:“我也是這個打算,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人手有些不足了,我昨夜考慮過,有幾個朋友應該能幫上點忙,這裡有兩封信,要麻煩你到龜山去,請他們來一趟。”
夢淵收起信道:“這是小事一樁,算起來那趟鏢也應該差不多時候經過那裡,如果時機合適,我就直接下手。”
江彆鶴道:“嗯,以那對夫婦和我的交情和手段,加上賢弟的智慧,此事必然可成。”他沉吟了片刻又道:“那段合肥是個人物,賢弟事後不妨賣個人情給他,日後我們打起交道來,也是我等一大臂助。”
夢淵應承道:“知道了,這事便交給在下了。”
待得夢淵離去,江玉郎問道:“爹爹,你真的相信這人?”
江彆鶴笑笑道:“這個人現在還有用,待到老虎夫婦辦完了事,再把他處理掉好了。”他在“現在”兩個字上發出了重音,讓江玉郎會心地笑了。
夢淵收拾了行裝,大模大樣地從東門出了安慶。半天以後,一個中年落魄文士,從西門走進了安慶,正是改扮後的夢淵。這半天功夫,他已經留下了孔立離城的假象,從完全相反的方向又重新溜了進來。
他這樣做是有道理的,安慶是江彆鶴的居所所在,十幾年下來,絕對算得上是十足十的地頭蛇了,夢淵也分不清,這城中有多少人是江彆鶴的眼線,但絕對不會少。他這樣的做法,恰好是利用了這一點,用江彆鶴本身可能有的眼線,來製造出他離開的假象。
果然,當他再次進城後,原先在城裡時那種若有若無的被人關注著的感覺消失了。
他這次不急著去龜山,而是先留了下來,乃是他需要一兩天時間,對安慶進行觀察。他灑下了足夠多的種子,埋下了足夠多的因果,隻需要不出意外,江彆鶴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他所要做的,隻是因勢利導而已。而他真正放在心上的,則是江彆鶴身後的勢力,尤其是龜山的魏無牙和移花宮。
他從來沒有小看過他們,即使現在他手中捏著像燕南天這樣的王牌。但是燕南天隻有一個人,而移花宮主是兩個人,這其中的差距,自然是需要彌補的。不僅有他自己和何芸夢,還有他早先留下的一步暗棋,但他並不知道,那個時機將會何時到來。
他坐在“玉樓東”的大堂一角,轉動著手中的茶杯,一邊聽著那來來往往的人流,說著些江湖的瑣事,一邊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那些雜亂無章的消息,到了他的耳中,自然就被分門彆類地整理,再從中抽絲剝繭般整理出需要的東西。
他的眼神忽然跳了一下,落到了剛進店落座的兩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