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有幾分苗人血統的美麗女子,娥眉鳳目,雪膚紅唇,嘴角處帶著的一抹笑意,更添上幾分嫵媚,一枚金環束住了烏黑的及肩長發,如黑油木般散發著淡淡的光彩。一領廣袖長袍,用幾根五彩的絲帶係住了削肩與柳腰,更顯出她靛態婀娜,赤足芒鞋,裸露的腳踝和手腕上各套著兩枚金色圓環,身形一動,錚錚作響。背後背著一柄奇形長劍,蜿蜒如蛇,在肩頭露出一個劍柄。
她的目光從江彆鶴一行人身上掃過,經過鐵心蘭時,啟齒笑了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又在花無缺身上停留了一下,便落到了場中的江彆鶴身上。
她雖然隻是一看而過,但落到有心人眼裡,卻不難看出,這位女子和花無缺,鐵心蘭兩人,乃是舊識。
但落到此時的江彆鶴眼中,卻是好一番猜疑,他略一遲疑,便對一邊使了個眼色。
江玉郎滿麵笑意地上前兩步,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這位姑娘請了。”
那白衣女子微微轉頭,望向了他,笑了笑道:“你有何事?”
江玉郎眼珠一轉,便問道:“我等一乾友好,應一位朋友邀請而來,本來有幾位長輩,比我等先行一步,此時卻是還沒有到來,令在下心中甚是牽掛,不知姑娘可有看見。”
那女子眉峰微蹙,有些無辜地道:“我才到此地不久,沒有看見什麼江湖前輩,這林子甚大,你的那些個朋友,想必是迷路了吧。”
“胡說!”何冠軍叫了起來,“我父親他們居住此地數十年,豈有會迷路的道理。”
那女子聞言笑了:“既然如此,那也可能是遇到什麼朋友,一並尋求人倫大道去了,或者是遇到了什麼仇家,被人家殺了呢。”
她笑語殷殷,好像是在和閨中密友閒聊,說出來的話,卻是惡毒之至,讓人聽了,忍不住汗毛林立。
“你說什麼?”這女子的話,令得眾人臉色大變,何冠軍和花惜香兩人按捺不住,已經衝了上去。
那女子笑咪咪地在原地轉了半圈,花何二人就慌不迭地退了回來,臉色灰白,額頭上多了幾顆豆大的汗珠。在他們兩人的手腕上,不知何時,已經各纏上了條碧綠的小蛇。
“碧絲?不知道姑娘和青海之靈,食鹿神君是怎麼稱呼。”江彆鶴看了眼兩個少年手上的蛇,出聲問道。
“食鹿神君?沒聽說過,不過我在海晏一帶遇到過一個玩蛇的人,想拿蛇咬我,結果反而被我的蛇咬死了,他的那些蛇就歸我了呢。”白衣女子笑笑答道。
江彆鶴心中吃驚,麵上絲毫不露,忽然雙手齊出,兩手食中二指已經牢牢夾住了兩條蛇的七寸,隻是一抖,便將兩條小蛇扯下,擲於當地,他指掌功夫極是了得,兩條小蛇竟被他直接夾死。
“這毒蛇還是害人之物,姑娘養了這些時候,想必有些感情,還是由江某代勞了吧。”江彆鶴兩眼精光閃爍,微微一笑道。
“你姓江?敝門門主讓我到此處,會見一個姓江的小人,想來便是你了。”白衣女子似笑非笑地道。
“江大俠名動江南,乃是燕南天之後第一個當得起‘大俠’兩字的人物,豈容你輕辱?”
她話音未落,和江彆鶴同來的數人已是滿麵怒容,出言嗬斥起來。
“哈哈哈哈。”
那女子發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聲音不高,卻把眾人的喝罵聲都給壓了下去。聽在眾人耳中,卻是令人難堪的嘲笑聲。
“這位姑娘想必是對江某有些誤會,但請恕江彆鶴眼拙,不知姑娘高姓大名,在下又是何處得罪了姑娘呢?”
“江彆鶴?那就沒錯了。小女子何芸夢,來此正是為了見一個自稱江彆鶴之人。”何芸夢停下笑聲,卻依然笑咪咪地道。
“鄙人正是江彆鶴,何姑娘你對我有何不滿,當著此地諸位英雄的麵,便請隻管到來,但想要誣陷江某,想來大家的目光都是雪亮的,必會給江某一個公道。”江彆鶴神色一肅,話語間光明磊落,卻有著幾分被人誤解的憤懣。
何芸夢笑道:“小女子此次前來,卻是要為了三樁武林公案,與幾位武林前輩友人,向這位江大俠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