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有反常必有妖”白起平生不知道經過多少次生死大戰,看到這裡哪裡還不明白。卻聽到那位青年忽然出聲道:“我難得有個看得上的朋友,你們卻想要謀取他的性命,這加了蒙汗藥的茶水,味道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去,用來對付鼎鼎大名的武安君,不嫌太失禮了麼。”
他的長相雖然普通些,但聲音卻說不出的好聽,在白起聽來,就像是一汪冰泉,淋在心頭上,而包括小二在內的那些個客人,卻一起變了顏色,像是見了鬼。
“我知道你小子有問題,要不是看你像是有兩下子,早就做了你,沒想到你果然是來趟這趟渾水的。”那小二將毛巾往青年臉上一扔,另一手已從腰間抽出一柄牛耳尖刀,直向青年喉間抹去。手法之老練,不知道殺過多少人。
隻聽呼啦一聲,那些個茶客已經將兩人圍在了中心,弓箭,利斧,長劍,都對準了兩人。
那青年不慌不忙,出手卻是快得出奇,右手一伸,抓住了邊上的包袱,隻是那麼一豎,便挑開了小二丟來的毛巾,擋開了利刃,順勢一旋一揮,已經將三尺方圓,儘數籠罩在他的控製之下。
“鏘”地一聲,白起拔劍在手,往著將他們包圍的眾人淡淡地道:“白起一生殺人無數,被人行刺也是司空見慣,這次是哪裡來的刺客,看你們的身高長相,不是燕人就是趙人,我看,還是趙人居多吧?”
“哼,一個死人沒必要知道那麼多。”那小二就地一滾,合身向白起衝了過去。那幾個站在最遠的獵人,紛紛拉弓,向兩人射來,喊殺之聲,響成一片。
“白起老哥當心,他們不是趙人,是燕人!”那青年反應極快,腳尖一挑,自己坐下的一張長凳飛出,呼嘯著撞向前方,同時左手一拉白起左臂,右手抓起了長長的包裹和一隻桌腿,兩人一桌,跟著前方的椅子,向前就衝。
“小友說得不錯,他們是燕人。”白起右手揮劍,格開那小二裝扮的刺客一刀,又以方桌為盾,躲開了幾支箭矢,隻聽“得得”連響,十幾步路間,桌上已插上了六七支箭。
這兩人一個身手高強,一個經驗豐富,兩人第一次配合,便如行雲流水一般默契,隻是須臾功夫,便已經衝出了重圍。
“追,彆讓他們跑了。”那些個刺客見狀都變了顏色,這裡離軍營不過數裡,要是讓白起搬得救兵來,這些人當真是死活兩難。
“跑?哼哼,你們不覺得太看得起自己了麼。”將手中方桌放下,和白起互相使了個眼色。青年一扯手中包袱上的繩索,露出一個劍柄來。
那是一種非常古怪的持劍手法,左手緊握劍鞘中上部,劍身與腰齊平,右手虛握在劍柄之上,身形半蹲,重心坐落在兩腿之間。
“玄鶴流斬道----拂舍!”
在燕國刺客與兩人交彙的那一瞬間,忽然騰起了一道彎彎的月光,明亮而燦爛,在龍吟聲中,那青年手中的古劍,以讓人難以想象的速度拔了出來,劃過了大半個圓弧,帶起了幾聲驚呼和慘叫,那青年手中之劍,徑直將靠近的幾把長劍短斧,齊中斬成兩截,劍光斂處,衝在最前方的一個刺客一臉不信地,想要將自己被斜斜分開的身軀,拚接回去,鮮血流了一地,血泊之中,赫然還有幾隻斷了的手掌。
那青年雖然不過二十歲年齡,卻是個久經殺戮的老手,方才那驚豔的一劍,像是砍開了幾顆白菜蘿卜而已。
一劍斬出,青年驟然一聲暴喝,就像是口中噴出了一聲春雷,他手中的長劍,小範圍斬出了兩劍,就像是海水在大風的吹拂下,濺起了兩朵浪花。
“浪返!”
血光再現,又有兩個刺客,捂著喉嚨倒了下去,青年的這一劍,竟是一擊兩命。
“殺”
一邊的白起也毫不猶疑,手中長劍劃過了一個十字,驟然刺入,直入一人胸口。他的招式簡單而實用,進退之間,氣度井然。
青年瞟了白起一眼,見他已經斬下了兩條桌腿,以桌麵為盾,手中長劍虎虎生風,和兩三個燕人刺客相搏,絲毫不落下風,心中暗讚一句,手中長劍再次揚起。
屈身,前探,修長的身軀,像是一張繃緊了的弓,忽然扭轉了起來,灑落一片劍光。
“玄鶴流斬道―月影”
劍光如冷月般醉人,卻是無情,冰冷的劍刃,和那個一瞬間幻化為三條人影的青年,再次斬出了致命的三劍,一劍,便是一條人命。
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這絕非是一句虛言,麵對突入其來的強大變數,這些刺客們竟是沒有絲毫怯意,他們隻是略微調整了一下步伐,便再次向兩人衝了上來,而這一次,兩人麵對的,已是同時有三五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