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趙氏行館最熱鬨的一天,從清早開始,邯鄲中的名流,武士,權貴,俱皆來到了邯鄲城東。昨天下午,隨著士兵的陸續離去,邯鄲逐漸恢複了往日的繁華。
在家中憋了幾天,終於能夠自由地上街行走,讓邯鄲的居民,紛紛走出了門戶,開始了街頭巷尾的議論,而議論得最多的,除了這場不同尋常的街禁外,還有那流傳得沸沸揚揚的郭府夜宴,和今天將會舉行的武會。
趙氏行館中,雖然這場武會的正角們還沒有到齊,但前來觀戰的賓客,已經紛紛來到了。
校場中,趙致等幾位教習,正帶領著二百名持劍弟子,各持木劍和包著頭的長矛,在一聲聲號令中,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相互攻擊。
在校場的邊上,是一處長長的大看台,郭開,韓闖,韓非,郭縱,郭秀兒等人都已經來了,李園一行和紀嫣然等人,卻尚未來到。
項少龍帶著滕翼兄弟,三人來得較早,見到了趙霸,這位趙國的武士教頭,很是和善地向他打了個招呼。
“少龍,過來,坐在我這邊。”他拉著項少龍,硬是把他拖到了他們一群人中間,指著一個高大魁梧,身上帶著淡淡血腥氣息的劍客道。
“這是我的首席弟子戴奉,在軍中李牧將軍手下做事,嘿嘿,那楚國小子囂張得緊,一會我會讓他會會那小子。少龍你是我大趙新崛起的劍客,你們兩個好好親近親近,我大趙向來以武傳國,什麼時候讓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騎到頭上來了。”
他聲音不小,絲毫不顧邊上臉色有些難堪的郭縱,顯然是前天李園把他給得罪狠了,滿肚子的不痛快。
“紀才女和肖先生到了”隻聽外麵一聲喊,穿一身雪白的武士服的紀嫣然在一身緋紅色武士服的白起的伴隨下,帶了幾個高大魁梧的侍衛,走了進來。在他們後麵的,是肖月譚,夢淵,蘇櫻三人,坐到了白起的邊上。如今的邯鄲外鬆內緊,夢淵不會再使用相同的計策,而這場武會對他們來說重要性不言而喻,他也需要臨場觀看,才能把握形勢的走向。
“哼,賓客都到了,反倒是他這個主人來晚了。”一個一臉豪壯的大漢憤憤道,正是韓國平山侯韓闖,他一直對李園不怎麼服氣,晃到了項少龍身邊抱怨道。
“那當然,人家是國舅爺,身份高貴,自然要晚點來咯。”
那戴奉邊上,兩三個很有些鼻青臉腫的漢子怪聲怪氣道,他們也是行館的教習,吃了李園一眾人的虧,自然沒好氣色。
“李園先生一行到。”門口的迎賓大聲吆喝著,韓闖哼了一聲,在背後他說些怪話無所謂,但當著李園麵,他還真的沒底氣。畢竟,比起楚國,現在的韓國,實在是太弱小了。
聽到李園到了,幾乎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了過去。隻見李園一身武士服,配上肩甲、腕箍和護著胸口及背心的皮革,確是威風凜凜,有不可一世的氣概,在他的身後,跟了十幾個家將,那天來的樓無心,東閭子等人,赫然都在其中。
“切,這小子把他全部的家底都帶出來了,少龍,還有齊兄,你們當心點,那十幾個人,每個人都是成名的劍手。”韓闖很有些心虛地諷刺道。
站在他背後的一個高大劍手聞言,很有些不服地低哼了一聲。
“韓兄謙虛了,你身後的這位壯士,絲毫不比李園的那些手下差麼。”肖月潭笑嘻嘻道。
“哦,這是我韓國著名劍手伏建寅,一會也會參加今天的武會。”韓闖很有些得意地道。
近墨者黑,跟夢淵在一起呆久了的,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影響,肖月潭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園和郭縱等人寒暄一番,走到了白起身前道:“這位齊兄,郭府一彆,齊兄便不知所蹤,我還以為,今天看不見你了呢。”
白起針鋒相對道:“李國舅多慮了,齊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答應了閣下,自然是非來不可。不過齊某向來認為,搏虎需用全力,搏兔亦需用全力,隻希望閣下這三天來已然做好了準備,一會能夠與齊某戰個儘興才好。”
李園微微一愣,這才發覺今天的白起,在精氣神三象上,較前兩次相見,完全提升了一個檔次,這時帶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柄蚩伏於鞘中的神兵,即使隔著劍鞘,亦能夠感覺到森森的寒氣。站在白起的麵前,就像是站在一隻猛虎的前方,甚至能夠感覺到那虎口中的血腥氣息。
這家夥為了今天與我一戰,竟已經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了最巔峰!
李園心中很有點打鼓,但想起自己還不是一樣認真休整了一天,便強行將心中的一點畏懼壓了下去。
便在這時候,他的身後,忽然傳來“鏘”地一聲輕響。
李園惱火地回頭看時,卻見到他身後的幾名劍手,不知何時手都握到了劍柄之上,前麵也不知是誰,用力之下,都把劍拔出了一點。感覺到了異樣,才趕快插了回去。